为首的男子有着天人般的俊美容颜,丝毫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着一身银灰色的锦衣华服,迈着缓慢的步伐沉稳的走了过来,银灰色的长发随风摆动,说不尽的风情万种,水润的灰色瞳孔更是透着一股凌冽的寒意,身后跟着五男三女,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场,其中的夜四与魅六他是见过的,此时看到那个早已在世人心中逝去多年的人,就那样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那身影竟是与梦中教自己武艺的人重叠在了一起,似乎才想明白了许多的事情。
见到大树下的人,月五与魅六便对视了一眼首先走了过去,根本不给项柔反抗的机会,伸手一挥就让她安睡了过去,月五心疼的皱了皱眉便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塞进了项柔的嘴里,不一会,那浑身的骨刺便退了回去,夜四见状也迈开脚步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昏睡的人,走向院外。
“要带她去哪?”在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之时萧墨凌终于惊叫出声追了上去,却被突然闪出的凉二拦住了去路。
“凌王爷府上可有安静些的院子,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为少小姐疗伤。”月五从大树下站了起来,语气颇为诚恳的问着,萧墨凌这才放下心来,缩回要动手打向凉二的那只手。
“老奴带你们去。”荣婶一听这些人能救项柔,更是不等萧墨凌发话便急急地站了出来,带着月五与魅六还有夜四三人出了院子的大门。
“你让我好生失望。”项连谨一开口凉二便让到了一边,而他的话确实让萧墨凌无言以对,只是无力的垂下了脑袋,双手死死的拽成了拳。
“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再一次送到你的身边?”看着不言不语的萧墨凌,项连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怒容,他那么宝贝的人,唯一的骨肉,竟是没能好好的保护她。
“对不起,我的过错我一定补偿,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冲动鲁莽。”若是自己的心再坚定一点,如果能信任她多一点,今天的事便不会发生了吧。
“你接下我三掌,就原谅你!”
“好!”干脆利落的一个字,项连谨身后的那几个人的眼里却生出了难掩的同情及不解,一掌就能要了人性命的冥王,若是不回手接上三掌,不是必死无疑吗?他们真的有些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项连谨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毫不犹豫的伸手就给了他一掌,萧墨凌整个人便被击出老远重重的摔在了一边的石桌上,那桌子竟也被撞击的碎成两半,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葵七看的一阵心疼,欲要上前却被豆蔻用力的拽住了手。
“教你那么久,就这么点程度吗?”看着坐在地上喘息的人,项连谨冷冷的开了口:“这么弱,如何让我放心将小柔儿交给你?”
“……”萧墨凌浑身一怔,倔强的抬起头来看向一脸冷漠的项连谨,调息了一会儿便默不作声的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项连谨的面前,还未站稳便又被一掌击中胸口,这次却比方才好了些,只是连着倒退了好多步,后背抵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树被撞断了枝干,他却只是半跪在了地上并没有倒下。
“哥哥……”葵七不忍的轻声呢喃了一句,眼里蓄满了泪水,手却仍旧被豆蔻死死的拽着,不免有些幽怨的看向一边面无表情的项连谨,主上怎么可以下的去那么重的手,这样的程度,就算是他们几个也得躺上一年半载吧。
“站起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项连谨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萧墨凌知道自己的肋骨一定断了,可仍是咬牙站直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回到原地,只要还能让他待在项柔的身边,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要他怎么做都可以。
“啪”的又一声撞击,很显然这一掌比方才的两下都要致命,因为被打出去的人生生的撞断了廊边的柱子滚落在了地上,再没有睁开眼睛,四周突然间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发出声音,谁都不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是否还活着,此时屋内金一宁的哭声惊动了一脸冷漠的项连谨,眉头微微一皱快步的走了进去。
“王爷!”见项连谨走进屋去,程北第一个反应过来,向那躺着的人扑了过去,慌乱的扶起他的身子检查着他的伤势,那微弱的呼吸却并没有让他安下心来。
“将哥哥交给我!”这边的葵七早已看不下去,此时见他已然受完三掌,终于忍不住甩开豆蔻的手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程北怀里的人。
“你们……”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光看萧墨凌的反应就知道并非善类,此时见他们又要带萧墨凌走,更是一脸防备的站了起来。
“若想你们王爷活命,就将他交给我们。”颜一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人,对着凉二示意了一下,凉二便俯下身去将他背了起来,随后对着程北颇为尊敬的说道:“可否给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我带你们去。”程北小心的打量了一番他们一行人的反应,尤其是看到葵七那满脸的担忧,才终于下定决心般掉头往书房带路而去。
“你们小姐不会有事的,别再哭了。”跟在最后面的豆蔻在走至院门时复又回身走到了莲儿的面前,递上一块洁白的丝帕轻声的安慰了一句,淡淡的笑了起来。
“……”莲儿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困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明白他为何过来安慰自己。
“记得,我叫豆蔻!”说完一把将丝帕塞进了一脸震惊的莲儿手里,转身追上了葵七他们的脚步,徒留莲儿满脸不敢置信的呆立在原地,原来,那真的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吗?
“出了什么事?”项连谨看着已然奄奄一息的人,一看他的伤势,眸子便不由的沉了沉,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对着哭泣的金一宁轻声的呢喃了一句:“抱歉。”
“求求你救救他,你一定可以救他……”金一宁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无力的恳求着,而项连谨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无奈,坐在了床边。
“他的生命,早在花奴走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是什么让他一直强撑到现在,自己的孩子吗?
“不会,不会的,你怎么会救不了他……怎么会……”她当然知道麻本的身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的状况啊,哪怕是日夜兼程来沧月的路上,她都是那样的担惊受怕,怕他会坚持不到最后。
“咳咳咳……”昏迷过去的人突然的一阵咳嗽拉回了二人的思绪,转头看向缓缓睁开眼睛的麻本,待看清眼前的人时,麻本又一次安慰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还没死。”
“这么多年,谢谢你帮我照顾小柔儿。”项连谨有些无言的抿了抿嘴,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我,可是她的舅舅……”说罢有些无力的回握了握他的手依旧固执的扯出一抹笑来。
“可她却叫了你十三年的爹爹。”项连谨的语气有些调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
“以后,咳咳咳……咳咳……以后,柔儿就,就交还给你了……你看,我也并不是个好爹爹,让她,受了这样的伤……”
“放心。”淡淡的两个字,麻本却还是满足的扩大了嘴角的笑容,终于无力的松开了那只紧握的手。
“宁儿,这一生,碧落黄泉我都只能追随花奴,下辈子,我,定不负你。”清幽的声音自嘴角轻轻的溢出,那永远微笑着的人终于闭上了那双温柔的双眸,虽然满是的斑斑血迹,表情却是那样的满足与安详,他一定是去到了一个比这里更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