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贺轻尘便这么问了。
“岳母她,是不是给林家留下了不少东西?”他斟酌了一下字句,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沈归荑内心深处的某些伤怀之事。
沈归荑摇头。
“那,你怎会说,春柳巷那几个铺子……”
“王爷,换作是你,你会将自己的家产,留给仇人吗?”沈归荑清清冷冷地看着他,眼神空茫,幽幽地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贺轻尘沉默了一下。
“阿荑,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本王都陪着你,帮你。”他想了下,补充道:“你父亲那儿,估摸着不会轻易松口,我们也没有理由,一直关着林蔚然,怕是,还得另外再想个法子。”
“大理寺那儿,能关他多久?”沈归荑若有所思地想着贺轻尘的这句话。
确实,是该再想个法子。
只将人关着,终究不是个事儿。
贺轻尘不太明白沈归荑是想做什么。
他思索片刻:“通常来说,只要林家来赎人,将那账单上的东西给平了,大理寺便能放人了。
但因着是你我有意阻拦,林蔚然在融安楼中闹了一场,林家想要平账后将人带走这条道儿便走不通了。
账单上的数额,远比春柳巷的几个院子值钱许多。
区别在于,前者是死物,是一次性买卖,后者算是活物,只要铺子还在,往后总有起复的机会,便是不能起复,那几个铺子长久地在那儿,也能收回些钱来。
林家会犹豫,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当然,也不只是这一层的原因,林家刚将融安楼贺古月阁给了你,不过几日,便又要将春柳巷的街铺给你,心里头定然不痛快。
甚至,可能还会想着,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他们不能纵容着我们说要什么便要什么,是以,本王猜测,林员外郎这几日,定不会轻易做决定,反而会觉得,让林蔚然吃点教训也挺好的。
倒是那位林夫人……”
贺轻尘说着说着,便想到了林夫人这个关键。
当年,林夫人是好不容易才生下的林蔚然,又自小便围着这个儿子转,几乎投入了自己的大半心血。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林蔚然被这么关着的。
“对。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父亲再是喜欢他的宝贝儿子,那也是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一旦危害到了他的利益,那林蔚然便是弃子。
林夫人就不同了。
林蔚然是她的全部希望,是她耗费了无数心血的骨血,她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林蔚然被关,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林蔚然前程尽毁?
妾身没记错的话,林蔚然是在书院的休沐日回的家。
明日,他便该回书院了吧?
妾身记得,书院也是有条陈规矩的。
学生无故逃学,多日未归,又因其带着同窗们在酒楼里大肆吃喝却仗着家世,盛气凌人地逃单,将书院的脸面都丢尽了。
如此,书院还能容得下这样的学生么?”
沈归荑勾着浅笑,与贺轻尘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