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大喊:“快看啊,荷出淤泥!”只见平静的荷叶上,艳阳粼粼,一个人影,蹲着身子,弓着背,双脚往荷叶上轻轻一点,悠闲自得的在荷叶上滑翔。
“好身手!”那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脚板紧贴水面,身子摇摆自如,凭着摆力,他在水面上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一忽儿,他的身下开出两条水道,顿时,水花四溅,白浪滔天。
他在水间如履平地,健步如飞,功夫着实了得!聋子大喊一声:“妙哉!”拐子微微一笑:“雕虫小技。”
说话之间,人已经上岸,落在地上,悄然无声,从上到下,干干净净,全身没粘黏一点水滴,再看那脚上时,两个滑板的滑轮子好像在水中洗过一般,闪闪发亮。
那人把肩上的袋子,往地上一丢,一句“献丑了”。再看那人时,几根稀疏的癞毛,无精打采的散布在秃头上;几块厚厚的疮疤,松松垮垮的隐藏在癞毛之间。人一走动,头上的疮壳,花瓣一般纷纷飘落。矮人们窃窃私语:“刚刚来了一个聋子,一个拐子,一个瞎子,现在又来了一个疤头。”
这下没待大叔公询问,疤头双手一揖:“鄙人‘疤头’。”大叔公赶紧叫儿媳端来狗汤让疤头喝,疤头毫不客气,一溜烟的把狗头吃完。
四人吧唧着,揩揩嘴上的油,打着饱嗝,站了起来。
大叔公问道:“不知大驾光临鄙庄,有何贵干?”四人郎朗而答:“京都四恶,南巡虎庄,所为活木,藏匿死光……”大叔公愕然:“你们是——”
聋子拱手道:“我是宰相府的门客。”拐子拱手道:“鄙人是枢密使的管家。”瞎子拱手道:“我是太尉府的侍卫。”疤头拱手道:“太师府的捕快。”
大叔头脑翁的一下:“那你,你们……”四人齐声而应:“我们是京都四恶,所到之处,烧光杀光抢光奸光。”大叔公收敛了一下脸:“你们真的是京都四恶?”
四人合声应道:“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们就是震惊京都的四恶。”
大叔公努力镇静了一下自己:“你们四人来到鄙庄,到底所为何事?”四人锵然应道:“我们要活木。”在大难面前,大叔反而平静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什么死木活木的,我听不懂。”
疤头走了过来,声色稍缓:“看在你给我们喝汤吃肉的份上,我们决定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后,交出活木,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大叔公凛然道:“不然怎样?振威,送客。”
振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各位,这里没人欢迎你们了,请吧。”
疤头眼睛一横:“好,我要让你心服口服。”说着,打开他扛进来的麻袋,从里倒出一个人来,丢在大叔公的面前:“说,告诉这个老头,你是谁?”那人一言不语,“嗖”的一声,疤头从腰间摸出摘星剑,只轻轻地往那人头上一划,一只耳朵掉下地来。
那人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哀嚎着:“我说,我说,我叫忙不了。”
疤头吸了吸刀上的血,吹了一口冷气,问道:“昨晚上从刀王屠铺逃走的活木去哪里了?”忙不了看着老叔公充满杀气的脸,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