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余身子僵了僵,“明天,我想去小竹林,你带我去?”
湘琴说:“好。”
卢余笑着转过身来,紧紧拥住她,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
回到堂屋,火筒已经燃着,烘得客厅暖了些;八仙桌上,摆满了花生、瓜果之类的吃食。
卢余倒不客气,不住嘴地吃。
“奶奶,这花生真好吃。别看个头小小的,倒比大花生香得多。”
湘琴说:“这是奶奶自己种的,自家炒的,自然比卖的强。”
奶奶笑着抓了一大把,一股脑往卢余手里塞,“喜欢吃,就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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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余胃口好得很,照单全收,“奶奶,听湘琴说,奶奶的炸货,更是一绝。”
湘琴妈忙去捡了一盘子来,热情地招呼卢余,赶快尝尝。
卢余各样都吃了一些。那欢喜享受的样子,仿佛这些寻常物,是人间少有,天上难寻的。
“奶奶,都放凉了,还很酥脆,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奶奶兴冲冲细述着做饭经验。
卢余耐心倾听,像个如饥似渴,贪婪吸收营养的好学徒。
夜深了。
湘琴身子尚未痊愈,早困得眼皮打架,几乎睁不开了。
卢余笑着催她:“困了?只管先回屋睡觉去。”
“你呢?”
湘琴想着,先帮他安置住处,再去自睡,也算尽尽心。
“我跟奶奶他们聊聊天,也算补补没一起过除夕的遗憾。”
湘琴不舍得走开,又陪着熬了半小时的工夫。
奶奶说:“既这么着,都去睡吧。老大,你问过老二没,明天能回来吗?”
湘琴爸说,都能回来,除了小冉有事来不了。
奶奶遗憾地点点头,安置卢余住到东稍间去,还说:“那屋子,上回小冉住过。”
湘琴忙担忧地说:“奶奶,那屋……”
湘琴爸打断女儿:“想做我家女婿,就得接受这特殊的礼遇。小余,你住不住?”
“可是,爸……”湘琴想替卢余拒绝。
卢余隐约猜到有问题,仍坦然地冲她摇头,笑着满口答应:“住,当然要住。”
这么迫不及待,有你哭的时候。湘琴心说。
那东稍间是平时堆杂货的地方,空间倒是宽敞得很。只是,窗户没有糊上,屋内四处透风。冷飕飕的风一吹,哪怕再厚的被褥,也挡不住天寒地冻啊。
这哪是礼遇?分明是折磨人嘛。有必要这么考验人么?
乡俗如此,湘琴也知拗不过,颇为同情地瞧过卢余,无奈地自回屋休息。
不知过了过久,各屋的人都睡了。万籁俱静,除了寒风吹打窗子的声响,几乎万物生灵都寻觅到暖,安然入睡了。
湘琴蒙头,只留小缝隙,方便鼻子眼呼吸。
可还是冷。
卢余那边不知冷得怎么样了?不知他睡熟了没有?
她多想去瞧瞧他。
去东稍间,必须经过奶奶的屋子。
湘琴不敢动,不然被发现了,非被骂个半死不可。
又不知过了多久,湘琴迷迷糊糊,渐渐进入梦乡。
似又有风吹打着窗,一声比一声响。
湘琴觉得不对。心有感应似的,轻轻下床,摸黑走到窗边,以极低的声问:“谁?”
果然,有极低的声回:“我。”
忙开窗,冷入骨的风灌进来。
卢余已利落地轻跃进来,忙关好窗,瑟瑟索索,可怜兮兮,“求收留。”
湘琴犹豫了。男女朋友,同床共枕,在乡间,总是离经叛道的。
“放心,我不碰你。”
湘琴信任他,默默躺回床上,靠里对墙,侧躺着。
卢余默默躺过来,与他隔着拳许距离,脸朝外。
“睡吧。放心,我明儿天不亮就走,不会让奶奶他们发现的。”
声音轻得很,湘琴听得分明,放心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