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推开门,边往屋里走边道:“爹,我看您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粥是我刚刚熬的,里头放了莲子百合还有山药,有安神的效果。”
苏慎点了点头:“爹知道了,你放着吧,爹待会儿吃。”
“好。”苏虞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书桌旁,“那您要记着吃啊。”
苏虞说完就准备离开,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苏慎道:“阿虞,先不急着走,阿爹这有个问题,你帮阿爹也想想,出出主意。”
苏虞顿时想到刚刚放下托盘时在父亲书案上看到的那几个名字,那可都是闻名整个大熙的大商贾。
她转过身看向父亲:“阿爹您说。”
苏慎点了点纸上的几个名字,然后问道:“阿虞你说,怎么才能从这些人手里弄来钱?还能不生乱子,不沾血腥。”
苏虞没急着回答,而是问道:“爹,朝廷没钱赈灾是吗?”
苏慎点了点头:“是。”
“国库早在先帝时就是个空壳子,陛下登基三年,也只努力勉强只平了从前的亏空。偏偏这两年,大涝连着大旱,国库空的老鼠进去都得骂着走。”
苏虞也能料到,如果不是没钱,宫里的皇帝皇后不会下旨削减自己的吃穿用度,省钱赈济鄂州。
“阿爹想从这些富商巨贾手里拿钱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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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慎道,“只是狡兔三窟,贸然抄家未必能搜得出多少银钱。还有这些人背后的人能量不低,贸然出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苏慎的话语里透着冷酷。
苏虞并不意外,她很清楚,在封建王朝,富商巨贾最容易被缺钱的朝廷盯上。明初期的沈万三家族就是一个最为鲜活的案例。
就像苏慎,朝廷没钱了,他第一反应想的也是从商人手里“拿”钱。
苏虞相信有这样想法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之所以不动手,考虑的绝对不是什么“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而是反复衡量利弊后得出的结果。
苏慎写的几个名字,同时也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之上。
这几人,最上首的人是粮商羊盛谷,此人是国内最大的粮商,背后的靠山是乐家,大长公主。
羊家不好动,除了要顾及大长公主的脸面外,羊家还掌握着全国粮食往来的运转通道。
如果没有合适的替代人选前动了羊家,国内粮食运转出现问题,粮食无法南北流通。闹粮荒的怕是不只鄂州一带,而是整个大熙境内。
再下面的是国内最大的药材商冯库,全国三成的药材都由他掌控,名下的药材行和医馆遍布整个大熙。
他的女儿正是皇帝的冯昭容,生育了皇帝的二皇子。
冯库的靠山是西北军,也就是皇帝。当年,皇帝在北疆带兵打仗时,朝廷时常拖欠军费,如果没有冯库的支持,以及大长公主的斡旋,皇帝别说打胜仗,会不会饿死都不一定。
冯库的钱不能动,动了西北军必乱。
剩下的有盐商蔡光、布商谈溪、玉石商人长孙金,盐商牵扯太大,剩下两个背后也有朝中大臣的身影。
后头那两家,尤其是玉石商长孙金家动了倒是没什么影响。
不过动这两人,却会给大熙其他商人兔死狐悲之感,到那时,他们要做的就不是努力经营做生意,盘活整个大熙的经济,而是寻找退路。
想到这里,皇帝又拿起了另一张纸,上头写着四个大字——扩印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