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尚书抖了抖胡子,有些为难道:“皇上,去岁夏日里黔州闹洪灾,税收少了一半不说,户部还拨了好些钱粮赈灾,秋日河州和南州两地闹蝗灾,粮食收成也少了多半,即便安京城的粮价都比以往升高了三成,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户部的日子也艰难,皇上,在这个当口出兵金雄,户部实在没有余钱。”一个合格的户部官员,最先学会的就是哭穷,干别的还好说,打仗最是费银钱。
“少跟朕哭穷。”
建安帝看了他一眼,冲这个户部的老臣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看他一抖一抖的胡子,他这么问目的也不在于出兵。
户部没钱,百姓生活艰难,而大禹国北面的邻居在闹内乱,所以摆在建安帝面前的是如何以极小的代价从邻居身上吸血,从而供养本国百姓。
“左相以为现下适合出兵吗?”
“臣以为不适合且没有必要,金雄国是北方蛮荒之国,气候恶劣不宜人居,花费钱粮将一个蛮荒之地拿下,实在不划算,臣以为先让他们自己打着,我国只要在旁边看着便好,微臣以为既然扎哈尔王子脱离了林大人的掌控,林大人就可以从金雄国回来了。”他的想法其实是大禹国大部分文官的想法,大禹国自诩礼仪之邦,邻国在没有骚扰我国边境的情况下,出兵他国师出无名且有违君子之道。
建安帝的眼神闪过不悦,他目光看向兵部左侍郎:“温侍郎以为呢?”
“臣也以为不宜出兵,不过也不能放任金雄国的内斗不管,扎哈尔王子小小年纪便能在林大人的监控下获得乞乞穆尔的信牌,待他羽翼丰满之时,很有可能会成为我大禹国的心腹大患。”温侍郎武将出身,从一个武将的角度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趴跪在地毯上的阿好,本想当自己不存在,可皇上提出要出兵金雄国后,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就支棱了起来,温侍郎的话不禁让她心里一紧,私心里她是不希望扎哈尔王子有事的,他有事就意味着小海哥和小桑姐也会出事,她只是一个小童,国家大义在她脑海里的概念还很模糊。
最后建安帝目光看向卫国公。
卫国公举起笏板冲建安帝缓缓道:“微臣以为温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相比于大王子和三王子,若是想要将金雄国的这摊水搅得更混,六王子上位于我大禹国会更有利,六王子的生母毕竟是大禹国人,他身上流着一半我大禹国的血,据微臣所知金雄过各个部落的民众是极度排外的,因此即便他有乞颜部落的信牌,也很难服众,他或许有野心,不过一个毫无野心之人,在只认武力的金雄,即便我国费力将他扶上位,也会得不偿失。”
建安帝点头,扶持六王子上位从而控制金雄国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策略,所以他现在依然想这么做,他自信能够控制住扎哈尔的野心。
且他知道扎哈尔与他的母亲曾经在金雄国生活得并不好,在乞乞穆尔发国书让他回国时,他的生母便被乞乞穆尔大王妃给弄死了,他对金雄国并无好感,一个对金雄国没有好感之人,成为金雄国的国主岂不是很有趣?
“不过,谢卿说的也是事实,现下无钱无粮,如何扶持六王子呢?”
翻译过来就是如何空手套白狼?
这四位都是朝中重臣,一路走到高位,说起来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多少都干过一些空手套白狼的事儿,不过六王子想要上位肯定要干掉大王子和三王子以及他们所属的部落,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就能解决的,一时间小书房里变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