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种大狐狸和小狐狸交换秘密的既视感。
天上的日头不知知觉隐藏进灰白的云层里,负责押解的兵丁领队,频频望过来,倒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其余的郑家男儿们已经被他勒令站好队。
“好了,该走了。”
郑南行起身,无法挥手,便对众人晃晃木枷后,潇洒地走向流放队伍,
踏上了未知的流放之路。
众人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沉默不语……
城门口百姓依旧进进出出。
再有解差押着犯人出现在城门口,阿好立刻望过去,她眼神一向好,只一瞥就确定不是高大叔,抿抿嘴巴,她心里升起疑惑和些微不安。
“哥,有些饿了,城楼那里有家酒楼。” 陆鸣之斜了眼阿好,开口道。
陆鸣之指的酒楼就在城门口边上,只要找个临窗的位置,大街上景象便一览无余,阿好正想着如何赖在城门口,如此她悄悄冲四少爷笑了笑。
除了原则性问题,陆含之一向不会拒绝弟弟,点点头,他心里也有些窒闷不想马上回府,望向卢昌道:“昌明,不如一起去喝杯茶?”
遂一行人步行走入城门。
“害,老赵最近挺倒霉的,前日去小磨弄,不知怎么被他家婆娘晓得了,那被打得一个惨哟,脸都被抓了几道血印子,正想借着出去走个押解的差能躲躲,结果他要押解的犯人昨夜竟突然死在了牢里,近来是八成有他受的喽。” 解差语气听不出同情,倒有些幸灾乐祸意味在里面。
“ 老赵怕婆娘还色心不改,纯纯活该!” 应话的解差先是看了眼安分跟着的犯人,又四顾一圈,声量小了些道,“不过这个死的犯人倒是很有说头,前些日子茶楼里说最火的说书故事知道不,高近,杀了杨姓公子给自家婆娘报仇的屠夫杀手,而那位被他杀了的杨姓公子也不是普通富贾小官之子,南州杨家知道不,平江郡主知道不。”
方才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解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听班头老李说,昨夜有贵人去了大牢里,据说还待了好一会儿,人十有八九是被悄摸弄死的。” 接着他有些不解,“照你这么说这个高近都杀了这么了不得的人,居然是流放没被杀头,竟还需要贵人偷偷摸摸来杀他? ”
“这谁知道呢,咱就是小小差役,哪懂上面的人是咋想的……”
阿好走在最边边上,错身而过时,与二人只隔着几步的距离,而她耳朵一向很灵。
她快速眨巴了两下眼睛,这瞬间的感受就像乍然听到一个熟识之人的死讯,这瞬间的感受对于人到中年的成年人大概体会更深,之于阿好,她既没有中年人活了半辈子的哀叹,也不像普通小娃娃的茫然无知,过了以为自己听错的意外不信后,她忽而记起了魏师傅对平江郡主的评价“你当这位郡主是吃素的!”
她抚上心窝,在心里回答解差的疑问,这“贵人”当然不是偷偷摸摸杀人,是在充分遵从皇命以仁义教化百姓的意图后,明目张胆的杀人,杀掉会威胁他们性命的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