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童月吾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几行字映入眼帘,韩童月心中一惊,这一笔一划,乃是岳飞亲笔所写,他瞧在眼中,只觉风中飘来一缕故人的气息。
只是这寥寥几字,却是渗透了无尽的寒意,比之北风不知凛冽多少倍。
韩童月深吸口气,手臂微微发抖,似乎这封信无比沉重。
“还记得当初我与你的约定吗,五年之内不准下山,不过我猜,你不会这么安分守己吧,荒山寂寥,你性子贪玩,弟妹又是女中豪杰,想来难以享受清贫之乐。所以我拜托伯远兄,在山中安排几个年迈的士兵,扮作农夫,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荒山,伯远兄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你,并阻止你做出冲动之事。他年事已高,你可不要气他,不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伯远兄定是拿你没辙了。罢了,还是要我这个死人来出面。”
读到这里,韩童月心中思念之情,悲痛无比,再也忍不住。
泪水哗哗而下,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登时便浸润了发黄的稿纸。
韩童月赶忙拂袖擦拭,然而双眼被泪水模糊,似乎瞧见岳飞的神形,跃然于纸上,心中一酸,更增悲痛,霎时间,泪如泉涌,
便没了看下去的勇气。
只伏在石桌上,放声大哭。
众士兵也都伤感,均想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含冤陨落,当真是老天无眼。
韩童月虽无勇气将信读完,但岳飞所要表达的意思,他心中已然知晓。
哭了一会儿,说道:“我为岳飞哥哥报仇,需向皇帝讨债,我身为汉人,世代先祖受其庇佑,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可若要对岳飞哥哥的冤屈,置若罔闻,不闻不问,又教我如何能做到。”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茫然一片,自己空有一身功夫,竟然对此束手无策。
牛皋叹了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忠义两难全。”
说着,又指着那个木箱说道:“我一得知你下了山,便立马去寻你,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韩童月亦把目光移向木箱,说道:“早知如此,只恨前日没能多杀几个!”
牛皋摇了摇头,说道:“鹏举死后,宋金便达成和议,向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宋每年向金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韩童月闻言,吃了一惊,叫道:“这算哪一门子的和议!分明就是欺压我大宋无人!”
说罢,一掌拍在石凳之上,怒道:“可恨,可恨!我炎黄子孙,竟被胡虏压弯了脊梁骨!”
牛皋道:“你杀了完颜克烈,金国已经派出使者来临安,要拿你归案,如今的大宋再比不得从前了,贤弟,你速速带了弟妹远走高飞,这是非之地,还是再也不要回来的好。”
闻言,韩童月只发出一阵冷笑,森然道:“建炎四年,完颜宗弼在健康,纵火大掠,不管男女老幼,悉数杀之,伤残宛转于煨烬之间,犹有数日而后绝者,百姓尸首堆积成山,其状惨不忍睹。当官的要图荣华富贵,与金人议和。其残暴本性,却是忘得一干二净,我韩童月虽然只是一介庶民,但是这血淋淋的教训,决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