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元旦和其他年度的元旦有所不同,因为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所以,各级党政部门都在12月31日搞了迎新年活动。
活动结束后,云鹏见柳维嘉带着和苏日娜又要参加种子公司的跨时代娱乐晚会,他便以回家看奶奶为由,先去南洼子,然后调头向省城奔去,因为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和她见面了。
黎花这些天和红梅联手,在厂长的协调下,创立了第七摄影棚,即在一些室外的街景处搭建的临时摄影点。由表演班的导演写了一个东北联军街头除奸的脚本,把开放式拍摄搞得风生水起。
电视台给这一场点拍了广告片,广告在电视上一播出,吸引了省城内诸多影谜,每天的参观者都超过了400人以上。胡劲那里开始限制卖参观票了,因为来的游客都想上电视,那个摄影点一天拍4场,也只能接待400名群众演员,让他们都在电视镜头上露个脸。
每天400张票是2000元,4天就能挣够200名知青一个月的工资,按这样算下去,劳动服务公司每月可积累4万元,厂长喜出望外。
黎花和胡劲签约时签的是要得到总收入的10%,开场仅一周时间,黎花就收入了1400元。
但是,那时的城市人都墨守成规,每天上班八小时,星期天休息成了铁律,没人去想星期天和节假日是娱乐行业挣钱的黄金日。不过即使一个月24天,黎花也能收入4000元,一年就是4万8000元。
虽然公历1980年元旦在农历中还是己未羊年的冬至到小寒节气,但是从二人转中学到了一些民间风俗皮毛的黎花,却以为进了1980年就是猴年了,而猴年是云鹏的本命年,于是,她给他买了红背心、红裤衩、红袜子,还买了一条紫檀红色的皮腰带。
云鹏一进省城先找了一个电话亭,给长影招待所接待处打了电话,要约黎花出去吃西餐。
黎花接电话说:“我知道你要来,已经准备了红酒、香肠、甜点、西红柿和牛肉,我买了电饭锅,能做罗宋汤,你过来吧!我给你做西餐。”
那时候,电饭锅可是稀罕物,得花300多元才能买到,和电视机、录音机、组合音响列为了新的四大件。除了电饭锅外,黎花还买了两套刀叉、高脚杯和细瓷的盘、碗、碟。
云鹏一进房间,见房间里只剩两张床了,并到了一起,原来摞床的地方摆了沙发,前面添了茶几;对面还摆了高低柜,柜中间是梳装镜,高柜是带穿衣镜的大衣柜,低柜上放了电视机,下边玻璃拉窗里放着酒具、茶具和餐具。
“你发财啦?”云鹏问。
“一周进了1400元,这些东西才花1000元,以后一个月进4000元,还不算演出和办班的收入。”
黎花把当制片主任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拿出那些红物说:“这是我给你过本命年准备的。”
云鹏马上拒绝说:“净瞎买,我是党员,又是县领级导,穿上这些,人家会说我带头搞迷信的!”
黎花说:“啥迷信不迷信的,我不是党员,对迷信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今年是你本命年,犯太岁,人家说,太岁头上坐,没灾也有祸。你得听我的,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这些东西都是穿在里边的,别人看不见,人家是属鼠的,胆小,你就算给我解解心疑还不行吗?”
云鹏说:“你还胆小?辞职那么大的事都敢做?”
“我找人算了,我是庚子鼠,庚是金,就是金鼠,金鼠就得挖金子,不辞职你让我上哪挖金子去!今年金猴当太岁,你穿上红的才能克制它。”黎花煞有介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