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失忆也不准确,她脑海中仍然有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记忆,并可以随时回忆——她失去了对这些记忆的实感,换言之,她就像在看着一场漫长的电影,完全以一种第三人称的视角,哪怕屏幕里的那个人,有着和她一样的脸。
她失去了对自我的认知,名为两仪式的人生,对她更像是不相关之人的过去。
对此,她产生了一个疑问:我真的是两仪式吗?
对自我的认知模糊,世界的支离破碎,让她完全没有仍然活着的实感,她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是麻木的。哪怕生命,也一点也不在乎。
将还能活动的右手,很艰难的放在胸口。
还有,胸口的这个大洞,以及,另一个自己。
有些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她只记得那个雨夜里,她躺在泥水里,仰望着天空,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话语却已经完全不记得。
式头咚的一声靠在后面的墙上,眼前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为什么……活下来的……会是我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
绷带七天就能取下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式指尖顶住眼珠,只需要稍稍用力,这双眼睛就会被彻底破坏。
昏迷的那两年,她孤身一个人在黑暗中无尽的坠落,她本以为没有会比那个地方更让人厌恶的场所,没想到却能在现实里看见。
护士进来时,她尚还可以睁开的眼看得很清楚,在那两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线,从那些线中渗出死的概念,她甚至有了护士从颈部的线开始分崩离析这种幻视。
“拆下绷带后……就会好吗?”
那样的世界真的再也不想看见。
“很遗憾,并不会。”一个女声回答了她。
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担任她生活顾问的女性。
“还好赶上了,想开一点啊。”女性说,“那双眼睛可是很珍贵的,如果真的不想要,也不用毁了,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报酬,怎么样?”
长时间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沙哑,“你……是谁……”
女性靠在墙上,“是,魔术师。”指尖出现火,点燃了烟,“听好了,是魔术师,可不是魔法使,在正统面前我可不敢混淆这两个概念。”
“虽然世人常把魔术师混淆为魔法使,但这两个东西其实是不一样的。魔术是现代人类可以通过手段再现出来的东西,魔法不一样,那是行走于世间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