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叶和教授式掌握眼睛的方法。
式摘下眼镜,黑色的眼瞳变为另一种眼神。目光落在叶和身上,眼前人的身上,没有任何死线,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站在这支离破碎的世界,反而是这个正常人显得不正常。
脑袋依旧会刺痛,但刺痛过后是无法理解的安心。
如同海浪波涛汹涌,拔地而起,屹立的千岩。
当问及自己是用什么方法。
叶和摆手,“方法不具有复制性。”
毕竟出入根源,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十死无生。更何况五的位置都已人,五都已经没了意义,现如今,也只有四依然没有一点痕迹。
被无数死线包围,这副景象会使人感觉一切虚假而毫无意义。式沉默了片刻,“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死线?”
叶和靠在墙上,“直死并不是万能的,哪怕是作为原型的那位魔神也没有称霸整个神代,赝品更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死这个概念,若我连死都不存在,你又该如何杀死我?”
这种情况也可以用另一种言语来描述,你无法理解更高位的死,因为理解才能杀死,你既然无法理解,想要杀死自然也无法做到。
同样拥有直死,两仪式和远野志贵最大的不同,在于某种意义上,式可以称作根源在人间的代言人。那根源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事物,也就是这双眼睛的上限。
“不仅如此,”叶和看了眼式,继续说,“哪怕是那些你所能理解生物的死,同样也可以用各种方法达到欺骗你,以此来遮掩死的目的。但凡有智慧的生灵,都可以欺骗,死也不例外。”
他最后说了一句,“耳听为虚,眼见非实。人间万般,便皆为皮相。”
式愣愣的,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毫无预兆,式拿起剪刀,往自己身上插去。
她的心神在无穷尽的死线下被攻破。
式的动作却停住,身上的时间也停止流动,但思维依然能够运转。
剪刀被拿开,眼镜被戴上,世界恢复成原样。
“今天就到这。”叶和离开。
让患者直面恐惧永远是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但你也要承受患者会自我崩盘的风险。
万物如同太极,各自两面。
“糟透了。”式往后倒在床上,眼前是病房的天花板。她摸索着,从床头拿起护身符,护身符悬在上面,一点点垂落,慢悠悠转圈。
式眉头一皱,她发现点东西。
护身符在手心展开,在护身符的侧面,是很小的一个印记。
几条黑线互相交叉,但中间那段缺失,最后中心点了个点,两边都有。
“这是什么?”
无人回答。
……
下午,叶和推着式出来晒太阳。式坐在轮椅上,得益于两仪家的平亿近人,哪怕是昏迷期间,也定期有女护士帮忙做四肢运动,防止肉体萎缩。
这终究比不过身体的自己运动,变得虚弱是不争的事实。
式伸出手,阳光落在手心,从指缝间漏下,在地上成为斑点。
很温暖。
失去依托的式,内心所拥有的巨大空洞,本应该成为丧失理智的杀人鬼,在日复一日的杀戮中,用这种方式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
这未必不是荒耶想要的结果之一,可以不与任何人产生冲突,甚至无声息的完成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