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则说:‘杀了他们,我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你。’
请告诉我——究竟谁会死,谁会活呢?”
“国王、主教和富商——谁死?谁活?佣兵听谁的?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谜语,或者说,有太多的答案,一切决定于手握利剑的那个佣兵。”雷德佛伯爵若有所思地啜着酒。
“然而佣兵却什么也不是,”多米利克道,“他没有王冠,没有金银珠宝,更没有诸神的眷顾,只有手里那把利剑。”
“但他手里的那把剑,具有决定生死的力量!”雷德佛伯爵肯定道。
“是啊……但既然真正决定我们生死的是手握刀剑之人,我们这些贵族又为何要听从国王的命令?”
“因为国王可以动员其他的人,他们也手握利剑。”雷德佛伯爵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真正的力量就是这些握剑的人啰?
果真如此吗?
他们的剑又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又听谁的话呢?”
多米利克微微一笑,“有人说知识即力量,有人说力量源于诸神,也有人说力量来自律法。
更有人说力量来自国王。
可在君临城里,劳勃国王都被谋害了……”
雷德佛伯爵歪歪头,“您还是揭开这天杀的谜底,我脑壳有点痛!”
多米利克微笑道:“我这不就说了吗?
其实力量存在于人心,人相信什么是力量,什么就是力量,不多也不少。
因为大家都相信国王拥有力量,所以国王才拥有力量,如果大家不相信了,那国王就是失去了力量……这种存在于人心的力量,被称作‘势’!”
雷德佛伯爵眉头越皱越紧。
“知道我为何在赫伦堡能打败泰温吗?”多米利克问。
“是因为您高超的指挥、又或者是因为‘诸神降下的圣火’!”
“泰温的指挥并不比我逊色,而‘圣火’只是加快了胜利的进程,即便没有圣火,我们也会击败泰温。
我们获胜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势’!
换句话来说,整个维斯特洛大陆希望我能赢的人,远远多于希望泰温能赢的人。
因为我代表的是劳勃国王、艾德公爵,以及如今的七国之主——乔佛里陛下,而泰温·兰尼斯特则是弑君叛逆!
这就是‘势’!
其实这些东西,跟您曾经教过我的东西没有太大差别……”
一通话讲下来,多米利克觉得有点口渴,啜饮了几口酒。
“您真是太抬举了我,我发誓从来没有教过您这些东西!”
小主,
雷德温伯爵木讷的摇头。
多米利克不可置否道:“那您知道在‘势’面前,有哪些选择吗?
其实只有两种!
顺应它或者悖逆它,可惜您选择了后者……”
这一刻,雷德佛伯爵冷汗淋漓,浑身颤抖。
“我不得不承认,您其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可您在‘大势’面前做错了选择!”
多米利克的语气里渗进了第一丝寒意。
“啊,”雷德佛伯爵吞吞口水,“您这话嘛,呃……是什么意思……”
多米利克手里捏着一封信,把它丢在了雷德佛伯爵面前的桌子上:
“遥远的亚夏有一句古老的寓言:要想一件事别人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不要去做!
可惜你不仅做了,还落下了把柄。”
雷佛德伯爵颤颤巍巍的拿起了这封信。
这是一封带着火漆的羊皮纸密信,火漆已经被揭开。
“赫伦堡之战”前几日,那时联军的投石机被泰温的骑兵出城突袭,尽数被毁。
整个战局一片颓势,北境、谷地联军人心惶惶。
有人想着撤兵,也有人想着倒戈兰尼斯特,甚至为泰温充当内应。
而红垒的雷佛德伯爵正是其中之一,他派麾下骑士巴特爵士送给泰温的密信……不凑巧落到多米利克手中。
“你通敌的罪名已经被审判过了!
您请放心,为了不使你的家族蒙羞,为了不动摇军心,我没有对你的罪名进行公开审判。
就在我们喝酒吃饭的时候,约恩·罗伊斯伯爵等少数几名贵族,已经对您麾下的巴特爵士进行了审判,他已经全部交代了罪行!”
雷德佛伯爵的眼里顿时有了惧色,瞬间面如死灰,他求饶道:“我……多米利克大人,当年您跟我的几个儿子可是亲同手足啊!求求您看在他们的份上,饶恕我一次……”
“不用求我。”
多米利克站起身来,“我向伱保证,我不会杀了你。
至于红垒的城堡、以及伯爵的头衔,将由您的长子贾斯皮爵士继承,您的另外三个儿子克林顿、琼恩和米歇尔将帮他管理领地……”
雷德佛伯爵的脸色由红转白,“那、那……那您到底打算怎么……?”
“打算怎么处置你?”
多米利克让这位道貌岸然的伯爵大人,担惊受怕了一阵子,这才回答:
“雷德佛伯爵,你首先得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自愿加入守夜人,然后我会派人将你押送到女泉城的码头,那里有白港的舰队,会途经海鸥镇、三姐妹群岛和史卡格斯岛,前往东海望……
等你见到莫尔蒙总司令,替我向他问好,告诉他,我一直惦记着守夜人军团的需求,祝他长命百岁。”
雷德佛伯爵还想求饶。
几名卫兵跨步穿过小厅,皮靴在石地板上踏出清响。
雷德佛伯爵慌忙后退,一不小心重重跌在地上。
“多米利克大人,”雷德佛伯爵苦苦哀求道,“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卫兵们如狼似虎地拖拽着他往外走,半道上他甚至撞见了脸色铁青的约恩·罗伊斯伯爵。
“约恩大人,求求您,给我求个情,我不想去绝境长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然而后者的眼神,没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一声声呐喊声,在整个塔楼中逐渐消失不见。
…………
橡木桌上的烛台,蜡烛静静地燃烧着。
将小厅的摆设,投射出几道交错的阴影。
多米利克独坐桌边,浅酌剩下的多恩佳酿。
仆人来来去去,清理碟碗餐盘。
多米利克吩咐他们把酒留下。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
一席黑袍的贝妮塔轻步滑了进来,她身上散发出布拉佛斯香水的味道。
“主人,君临城的瓦里斯大人,给您送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一支兰尼斯特新军正在凯岩城集结,似乎准备沿着金牙城,赶赴奔流城下……”
一只兰尼斯特新军?
多米利克皱眉,“这支部队由谁带领?”
“据说是史戴佛·兰尼斯特爵士。”
“是泰温的妻子的哥哥?”
“也是他堂哥,算是亲上加亲。”贝妮塔补充道,“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族实在枝叶茂盛,盘根错节。但史戴佛·兰尼斯特此人年纪已老,脑袋又向来不太好使。
瓦里斯大人的情报中显示这支军队由流浪武士、自由骑手和兰尼斯港的小巷里招募的新手组成……”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啊!”
多米利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