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着逃跑?
而不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待家族交赎金?
要知道,一旦被抓住他们会杀了你。”
布蕾妮凑到矮个男人面前,用一种清晰冰洌的声音问。
“赎金?”
安迪嗤笑一声,把盖在眼睛上的头发拨开,然后露出落寞的神情:“没有赎金啦!”
“我家只是奥克赫特家族的一名骑士,就在我在战场上拼杀的时候,我弟弟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庄园,他甚至还要强娶我的未婚妻……
这些事我本该被蒙在鼓里,谁让我有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偷偷跑来高庭送信。”
原来这就是他不顾一切越狱的原因!
布蕾妮直视安迪,最终被说服了,点了点头。
即便这是个圈套,她也认了。
安迪要去见未婚妻,而布蕾妮需要去找他的国王!
听说蓝礼·拜拉席恩陛下如今在罗宛家族的金树城,眼下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
两人一拍即合。
角落里,安迪吹起一个火折子。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上面标注着各种斑驳的颜色。
蓝色代表湖泊与河流,红点代表城堡和市镇,绿色代表森林。
地图下华丽的字体写着:河湾地全图。
安迪将它铺开来。
两人如今所在的高庭,正是地图中间的位置……
“你要去金树城,我要回古橡城,都在高庭西北方向,我们可以做很长一时间伙伴……”
安迪指着地图说道。
“你准备的很充足!”
布蕾妮点头,“但外面的守卫怎么解决?”
以布蕾妮的武力,十多个守卫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城堡里的守卫一旦被惊醒,她个人再厉害也插翅难飞。
“这个我早有准备!”
安迪指了指身边的两套制服,“我们穿上它,然后混过去就行了。”
布蕾妮懵逼了一会儿。
天知道一个俘虏怎么搞到这些的?
“我那忠心耿耿的仆人混成高庭的厨房小弟,这是他偷来给我的……”
安迪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这种仆人,布蕾妮也想来一个!
“我们现在就走?”她问。
“再等等,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外面守卫换岗的时间。”
…………
夜色很黑,偶尔有乌鸦“呱呱”的叫,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阵阵朔风吹过,插在营地附近的火炬急速摇曳。
布蕾妮躺在狭窄的稻草床上等待时间流逝。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她打量身上刚换上的制服。
这明显是波顿家族的制服,胸口上缝着恐怖堡的剥皮人纹章。
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她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愤怒的谈话声,似乎有人叫嚣,讨论争吵。
原来是换岗的人还没到,这些士兵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睡觉。
“这是个机会!”
黑暗中,安迪压低声音,布蕾妮起身回应。
或许诸神真的在保佑,两人悄无声息的摸出关押他们的营地。
踏入黑暗中,他们行走在城堡中。
整个高庭寂静无声,像是陷入鬼影憧憧的迷梦,唯有狂风在头顶尖啸。
一切很顺利!
“现在去哪里?”布蕾妮对安迪的信任增加了几分。
“马厩,光靠双腿我们可跑不过追兵!”
“可是你不怕惊动那些马夫?”
“没事,我们身上的这层皮会派上用场,等着看吧。”
之后,安迪溜进漆黑的马厩,有匹马低嘶了一声。
马夫们都睡着了,他用脚尖捅醒一个,对方歪歪扭扭地坐起来,“呃?干嘛?”
“多米利克大人要两匹马,上好马鞍和辔头。”
马夫站起身,拍拍头发里的稻草,“干吗?现在?你……要马?”
他对着安迪外衣上的“剥皮人”家徽眨眨眼,“大半夜的,要马做什么?”
“‘国王之手’可没有被仆人质问的习惯。”安迪双手抱胸,气势十足。
马夫盯着“剥皮人”不放,他知道那代表的含义,“你是要……两匹马?”
“打猎用的马,又稳又快的那种。”
安迪帮忙准备辔头和马鞍,以防惊动其他人。
躲在一旁的布蕾妮算是见识到了。
牵马过城门,是最困难的部分。
只要有机会,两人便躲在墙内的阴影里。
如此一来,城头上走动的守卫,就得垂直往下看才能发现他们。
发现又怎样?
他们可是波顿家族的士兵!
那位“国王之手”的属下。
这是个有点阴湿的秋夜,西边吹来的乌云遮住了星星,每阵风都发出凄厉的悲泣。
感觉又要下雨了。
布蕾妮不知这对他们的逃亡而言,是好还是坏。
两人一连穿过了高庭的两道城墙,就剩最后一道。
这也是防卫最森严的部分。
他们来到最外层城墙的一处边门,十分狭窄,厚实的橡木板镶嵌铁钉,与城墙呈斜角,设在防御塔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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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还驻扎着一队骑兵,专门用来抓捕逃走的俘虏。
不过,运气很好。
门边只有一个守卫,但塔楼里一定还有,沿墙巡逻的更多。
安迪不小心在黑暗中绊了一跤,擦破小腿的皮。
布蕾妮比较安静,但走动时身上偷来的剑互相撞击,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个守卫不好解决。”安迪平静地说。
“你留下来看马,”布蕾妮主动请缨道,“我去处理。”
零星的雨点,开始落下。
有一滴掉在她的眉梢,沿着鼻子缓缓流淌。
布蕾妮没有隐藏,而是径直走向守卫,装作大人物有所差遣的样子。
在安迪先前的示范中,她已经充分领悟身上这层皮的作用。
那名守卫看她走近,十分好奇这名波顿家族的士兵,为何在漆黑的夜晚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