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官为您把头发擦干吧。”
一看到他,昀笙原本的迷茫忐忑,好像都消失无踪了,心也落到了实地,拿过巾帕熟练地上前伺候。
半年多的相处,已经让她可以轻松地面对皇帝,甚至心生亲近。
“嗯。”温礼晏半倚着她,脸色似乎比她离开之前要红润一些。
“这些天,陛下可有按时吃药?”
“都依你所言了,放心。”他忽而抬头,“昀笙,你可有受什么委屈?”
“下官刚刚不是说了吗?没有,都很顺利。”昀笙笑道,“有陛下在前,章侍卫在侧,下官自然可以尽情地狐假虎威,谁还敢欺负?”
温礼晏拉住了她擦头发的手,认真道:“那你可有遇见什么人?”
“……”昀笙动作一滞。
烛光下,向来温和的陛下,眉眼之间竟然有些凝重,目光深得让她读不懂。
“没有。”俄而,她继续为他擦拭发尾,“没有遇见谁。”
温礼晏没有言语,殿内的氛围有些压抑。
“陛下?”
他望向她的嘴唇,顿了顿,将巾帕接过,道:“你忙了许久,不用伺候了,回去吧,朕这儿有其他人。”
昀笙望着空落落的手,生出一丝不安和游疑,可陛下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她只好告退。
翌日,万寿节如期而至。礼部和宗正寺早早地就开始准备,生怕哪里让太后娘娘不满意。
为了庆贺陛下生辰,大梁诸州,举国宴乐休假足足三日,万千百姓齐贺。宫里又在天鸢楼摆筵,大陈歌乐。文武百官对着皇帝行三十三拜贺寿礼,捧觞而祝,一派和乐。
宗室和百官都一一敬献贺礼,而之前被太后娘娘选定的几位美人,也跟着家人各展才艺。户部尚书秦采堂家的小姐,甚至献上了一副自己画的千里江山图,引得众人夸赞不已。
“谄媚邀宠,毫无体统。”
上座的萧贵妃觑着那几个女子,冷笑一声。堂堂官宦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摆那点墨水,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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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倒是很高兴,甚至亲自夸赞秦小姐蕙质兰心,封了秦家女为正三品的婕妤,比其他几位的位分都要高,喜的秦尚书带着家人连连谢恩。
温礼晏坐在御座上,明明是这场生辰宴的主角,却始终一言不发,对这些即将成为自己后妃的女子视之寻常。唯有在邱太傅等人献礼的时候,多说了几句。
萧丞相的表情更是难看。
萧应雪是他最小的女儿,为了家族计才入宫嫁给了温礼晏这个小儿。可是太后如今为了子嗣,却迫不及待地充盈后宫,这让应雪如何自处?
太后也就罢了,到底还和他们是一条心。那个高明泰,区区阉人而已,皇帝看在萧氏的面子上,才给他几分薄面,他如今倒是摆起九千岁的款了。
听说这一次入选的几位美人,都是事先讨好了高明泰的。反而是他丞相府想送进去助应雪一把的,被撕了美人图,不得中选。
该死的太监!
温礼晏把台下萧丞相和高大伴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兴庆宫中,昀笙正如往日一般,跟在季迟年身后验药。
“师父,陛下这些时日药浴的用药,是不是和您之前在我身上用的不同?”
季迟年眉尖一挑,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以前昀笙看到他这个表情,就浑身颤栗,现在已然视之寻常。
“师父,这点变化都看不出来,我也是白跟着您学这么久了。”昀笙道,“是不是因为陛下身子在长,时节又变化,所以有此调整?只是您到底改了哪几味药材,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季迟年的表情有些古怪。
昀笙还在滔滔不绝地提出疑问,却被他捏住两腮,脸上沾得全是药汁。
“唔唔唔——”
“本大人不说,那自然就不是你该问的,这也想不明白?长了一岁还是这么糊涂,傻子!”季迟年把她的脸拧得发红,阴森森道,“吃那么多,也堵不住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