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心急了。
“下官明白了,多谢陛下提醒。”昀笙道,“只是我真得害怕,怕真相没有重见天日的那天。陛下,我该怎么做。”
“继续做你想做的,只是——”温礼晏顿了顿,“别再单独见谢砚之了,直接用书信更为妥当,朕会教你一种北定军往来密文的书写方式。”
“北定军的密文?”昀笙诧异。
温礼晏好笑:“怎么,你以为,朕只会吹笛子不成?”
“没有没有,只是太惊喜了!不过这种传递军情的密文,陛下教给下官,真得没关系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掌握了密文,密钥却是随机可变的,只掌握在传信两边人手里。一者变则千变万化,并不会泄露军情。”
“好!”
“不过,昀笙,你不觉得……”温礼晏忍不住道,“虽然你看上去畏惧他,其实心里很信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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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笙犹豫:“下官只是觉得,不论私德,侯爷做事还是一言九鼎的,不是反复无常之人……”
她没说下去。
是啊,她怎么就那么确信,谢砚之不是反复之人呢?
明明他们根本没有打过多少交道,明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还惧怕他一箭射杀了自己。
可现在,莫名其妙的,她就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也会不留余力地完成和她的“交易”。
甚至敢独自去见他,和他共处一间暗室。
之后几日,昀笙便一边做事,一边跟着皇帝学习密文,偶尔想到皇帝的那一句发问,却始终没想清楚为什么。
或许,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一打起交道,就不由自主地信服吧。
就在这个时候,高明泰手下的人,收到了一条线索,关于那个试图偷出皇帝脉案的小宫女纤月。
原来,这个纤月家里穷苦,在她五岁的时候便把她卖进了宫里,所以她和家里人没什么感情。
反倒是一位从纤月入宫的时候,便对她颇为照顾的姑姑,被她当成了家人。
那位姑姑后来年纪大了,便被放出宫,又嫁人生子。谁知道却遇人不淑,因为一直没能生下儿子,被婆家厌弃。她那个不成器的丈夫,不仅赌完了她在宫里攒下来的家私,还想把她卖了。
纤月得知此事,找了一个机会出宫,借着看望姑姑的名义,给那赌鬼下了毒。
然后带着姑姑逃离了出去,还把她安置在了其他州府中,给她银子让她做起小生意。
一桩不难查证的人命案,为什么纤月却能安然无事,为什么当地的官员就这么把案子压下去了呢?
因为纤月的背后有个不得了的靠山,轻而易举,就帮她掩盖了罪行。
“陛下,纤月和吏部尚书饶青有私情,这个女子在外地的宅屋门面,都是饶青给她置办的。”章柘将宣理司的卷宗汇报上来。
温礼晏正在提笔练字,上好的金潜纸被抚平,墨汁行云流水地绽开,字如飞鸿戏海,云鹤游天,体态宽博,意态却天真。
乃是一个“忍”字。
听完章柘的话,他放下笔:“饶青?”
“是。”
饶青可是萧家的左膀右臂,当年就是萧君酌的门生爱徒,入了六部之后,更是帮萧君酌拉下来许多政敌。萧党能够在短短几年,发展到如今遮天蔽日的地步,饶青在前朝功不可没。
“你猜,高明泰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阉党和萧党的隔阂已经种下,如今抓到了萧党这么大的把柄,高明泰的处置,也彰显了太后对萧党的态度。
章柘:“陛下……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温礼晏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温和模样。
惦记着他性命的,何止饶青一人,只是他倒霉,被抓住了而已。
他们要是规规矩矩,他哪里有机会隔岸观火,甚至火上浇油呢?
温礼晏将那个“忍”字看了又看,还算满意。
这几日教昀笙密文的时候,她还和自己撒娇,说想要陛下的墨宝,不如把这个送给她?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通传道:“陛下,苏昭容前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