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怡没想到看上去温柔的皇帝,居然断然回绝,只好道:“那臣妾……不求私见,只求宴会上,陛下能让臣妾随侍身侧。等臣妾父兄长上前请安的时候,可以见上一面。”
说罢连连磕了几个头。
温礼晏见她求得恳切,挥手准了。
“你二哥——是不是在国子监读书?”他若有所思。
“正是,正是!”秦婉怡连忙道,“臣妾二哥在国子监里的每次评考,都名列前茅呢。”
温礼晏有这个印象,之前他问邱太傅和国子监祭酒如今年轻一代的有识之士,他们都提到过这个秦家二郎。
当时他心里好奇过,这到底是外人因为秦二的出身而给他的溢美之词,还是名副其实。今日倒是可以考评一番。
不过——除此之外,他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微妙。
千旈宴会仍在继续。此时正是盛夏,函光碧湖上种了接天不断的名贵莲花,簇簇绽放,远远望去,嫣红翠玉亭亭而立,被清漪错落着托举起来,入眼都是教人心旷神怡的颜色。
无数宫人在一路井然有序地穿行侍立,举止间都是皇宫出身的不凡仪态,玉人玉面,娇胜夏花。
一众年轻儿郎们走过青玉浮阶,望着眼前盛景,赞不绝口。
“虽然知道今天是‘陪太子读书’,但能来一趟也不虚此行。”一位年轻公子惬意地摇着扇子,望向身边的友人,忍不住用扇子在他肩膀一敲,“阿铄,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秦铄沉默不语。
爹娘有意让他尚襄宁公主,可这实非他所愿。
大丈夫生于世间,读书习武,长到如今寸功未立,不思报效朝廷,却靠着迎娶尊贵的妻子一步登天……这和他的夙愿简直是背道而驰。
他少年时期便想好自己未来的路,到了吏部铨选的时候争取实缺,好生历练……然后好好待昀笙,和她做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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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却一件都实现不了了。
爹娘根本不给他推拒的机会,甚至拿出孝道逼迫。这一次被迫妥协了,以后他是不是还得妥协无数次,根本不能自己做决定?
一念及此,秦铄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巴不得公主看不上自己。
“阿铄,就算不看在公主的份上,就看在你身上这件衣裳的份上,也该笑一笑啊。”友人摸了摸他锦袍的料子,咋舌道,“这是蜀中的延光锦吧?还有这绣工,有银子也没地方买。”
秦家为了今天的千旈宴,可真是耗尽心思。
他不说,秦铄都不知道今天自己这衣裳如此高调。这才明白刚入场的时候,别人为何频频望向自己,还有关系不和的人来讥嘲几句。
“……”顿时又羞又恼。
他是个秉持君子之道的谨肃古板之人,平日里在国子监都像那些贡生一样只穿着监服,不似别的靠门第进来的荫生,穿金戴银。
今天娘却为了让公主选上他,给他穿了这样花枝招展的衣裳!
成何体统?
“我可有其他换洗的衣服?”秦铄沉下脸色,问自己的随从。
“公子,今日带的另一套也是延光锦……”
“阿铄,你想换衣服?”友人道,“我倒是带了一套月白的,和你平日的款式相似,正好咱们俩身形也差不多。”
“多谢林兄。”秦铄松了一口气。
二人便去了私密之地,让秦铄换下了那套流光溢彩的延光锦衣。
林知樾瞅着那被秦铄弃之如敝履的锦衣,有些眼热地摸了摸。
“阿铄,你真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