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爹还没有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昀笙也还是伯府家的小姐。
从那以后,一切都犹如他希望的那样发展着。一见钟情的女娘成了他的未婚妻,只待长到十六岁,就能和他长相厮守。
万千情意堆积在胸口,只是秦铄是个恪尽古礼的君子,又怜惜她羞怯,所以每次见面,都不敢唐突。
只是一次又一次,向她身边的丫鬟门打听她喜欢什么,然后送去崔府。
那当是他过得最顺遂最美好的一年。
虽然和昀笙最亲密的距离,也只是在上巳节游玩的时候,因为人多,隔着衣裳牵着她的手。
曾经他以为,总有一天他能直接牵着她,并且牵一辈子。却没想到一场横祸,将许下的余生撞得七零八落。
“昀笙,退亲是爹娘的意思,却并非我想做的。”
秦铄一步步向她走近,执拗地将他们之间因为人力而生的沟壑填补。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可是昀笙,我并不接受你口中的‘无缘’。”
若真得无缘,他怎么还是又见到她了呢?
也许是天可怜见,知道他痴心不改,在他为千旈宴头疼的时候,让他找到失去的那朵雨中绿梅。
“昀笙,只要你还愿意嫁我,爹娘那边我会说服。”秦铄恳切道,“我相信崔伯父是无辜的,也不会因为这些……改变一丁点心意。”
只会更怜惜她,更想保护她。
醉意上来,沸腾多年的感情喧嚣不歇,和这么久以来的酸涩思念搅在了一起,搅得他心口疼,脑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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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两步,手已经更快一步地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
“秦——”
昀笙被他抱在了怀里。
青年清透温热的气息笼罩住他,混合着沉醉的酒香,挣脱不得。
“放开我……秦二公子……秦铄!”
只那么一瞬,秦铄立刻清醒过来,连忙放开她:“对不住,是我失礼了。但我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真心。”
那双温润的眼睛,还是深深凝视着她,让人不敢对视。
“从始至终,我都想娶你为妻,也想好好照顾你,成为你的依靠。”
昀笙垂下眼睛,忽而觉得很难过。
她相信,她怎么会不相信呢?这个人的真心,她是真真切切感受那么久的。
所以在发现秦采堂的真面目的时候,感到难以接受。
若秦铄没有那么好,她都可以无所在意地用真相反击。
可偏偏是这个把真心捧给她的秦铄,她没法伤害,没法把血淋淋的猜测剖给他看。
“公子深情,昀笙却不能应下。以你的出身人材,以后自然会有好女子相配。今日一见,我们还是说开,既然秦家已经退亲,以后你我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她说得言之凿凿,恩断义绝,秦铄的目光却凝滞住了。
落在她的手腕一动不动。
俄而,将她的腕子一捉,声音沉沉:“你说你的心里没有我,那为何……一直戴着这双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