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晏听她好端端攀扯到昀笙身上,心中生出火气来:“你听从他们都安排,使出那些下作手段,竟然还要怪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难道,还是昀笙让你在身上抹上秘药,是昀笙让你去给襄宁用了‘生何欢’吗!”
萧应雪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愤怒,一言不发。
“罢了,事已至此,朕与你已经是无话可说。”温礼晏平静下来,“说吧,你想用那条帕子换什么?”
“敢问陛下,我娘现在如何了?”
事发之后,后宫六院就被禁闭起来,仿佛里外勾结相通,萧应雪更是犹如聋子瞎子。
“萧君酌伏诛之后,萧夫人于次日悬梁自尽,随之而去了。”
“……那她可还留下过什么话来?对我的?或者别人的?”
温礼晏默然了一瞬,才道:“她说对不起你,要你以后抛下关于萧家的一切,好好活着。”
萧应雪闻言,笑了起来。
这一笑,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又有了往日的几分神采来。
温礼晏不知她在笑什么。
章柘蹙起眉头,忍不住靠近陛下两步,生怕这个疯婆子突然发难。
“阿晏啊阿晏,你还是这样得温柔,这样得心软。”她低低道,“这些话,是你想出来安慰我的吧?我娘她绝不会对我说这些。如果临死之前有机会,她只会杀了我,让我背负着萧家的荣辱,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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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当年她怎么会在姐姐死后,还冷眼把只有八岁的她,送进延寿宫吗?
难道她不知道,宫里是怎样的地方吗?
不过是在母亲的眼里,爹和萧家比儿女们重要得多。
“……”想到之前几次见过的萧夫人的模样,还有往昔表姐偶尔的哭诉,温礼晏心情复杂。
“无论如何,阿晏,谢谢你。”萧应雪莞尔一笑,“你放心,萧家是自取灭亡而已,我不会因此而心存怨怼。你肯念着旧情,让我活下去,我就已经万分感激了。”
温礼晏心中释然。
“只有一个心愿,我想换一个身份。”萧应雪指着那条帕子,眼睛雾蒙蒙的,“阿晏,我想留下来帮你,但不是萧应雪,而是别的身份——我不想再做‘萧应雪’了。”
“……”温礼晏眉心一跳,“你要朕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
“也不算假身份吧。”
萧应雪提起裙裾转了一个圈,眼波深深。
“阿晏,你还记得苏明姝吗?”
记得,饶青的外甥女,原本的苏昭容。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温礼晏的目光黯然下来。
他原本是不知道的。
但是那时候昀笙突然病倒了,他便派章柘去不杏林,把“闭关研修”的季迟年强行带回兴庆宫。也是那时候,温礼晏得知了此前昀笙一直在用自己的身子,为他试药这件事情。
而苏明姝的死,目睹了全程的章柘,也事无巨细地向他禀明了。
温礼晏立刻派人收敛安葬了苏明姝面无全非的尸身,又如她的遗愿,妥善安置了她的母亲。
苏父是个酒色之徒,纳了不知其数的美妾,百般磋磨发妻。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卖给饶家,任凭施为。饶青落马之后,苏母在苏家的日子,也愈发艰难。
幸而皇帝这道旨意,让苏母和丈夫和离,送她出京,去了南府富饶安宁的地方定居,安享余生,她才能从那滩泥泞之中挣脱出来。
“敢问这位大人,我女儿在宫中如何?”
苏母还不知道女儿发生了什么。
温礼晏的人只道:“苏娘娘在宫里享福,只是不放心您,您安生照顾好自己就行。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又发生了饶大人的事情,以后你们母女二人怕是难再相见。”
苏母走之前,还在不断请求使者转告陛下:“大人,我那女儿是个乖巧柔顺的,她舅舅家里的事情,她半点也不知情啊!只知道恭谨奉上。只求陛下……千万别因此误会了她……”
一想到苏家母女,温礼晏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