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把白景杉的遭遇说一了遍之后,李鸿章直接骂道。
“贼娘!”
“老夫为朝廷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好,海军也罢,不过都是纸糊的老虎,老夫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
现在的朝廷不过如一间破屋,由我这裱糊匠东补西贴,居然成是净室,老夫虽明知为纸片糊裱,然究竟决不定里面是何等材料。即使有小小风雨,打成几个窟窿,老夫随时补葺,亦可支吾应付。
彼时豺狼虎豹已于屋外环伺,均欲爽手扯破。可家里又未预备何种修葺材料,何种改造方式,自然真相破露,不可收拾。
现下饿狼已经伸出爪子抓破破屋,幸得屋中小儿一棒子打疼饿狼,且出声恫吓。方使群兽稍作退却。”李鸿章激动的说道。“现在屋主人,竟然要把小儿捆起来。这是连家都不要了么?”
“中堂,您别激动!”盛宣怀赶忙走到李鸿章身边安抚。“太后还是向着景杉的。”
“之前在朝堂上,翁同龢那些人就对老夫百般羞辱,是皇上的哀求打动了老夫,老夫这才去的东洋。老夫年岁大了,能忍受这些。”李鸿章指着白景杉看着盛宣怀说道。“他才多大年纪,杏荪也想你女婿像老夫这样忍受屈辱么?之后朝堂的攻讦,他真的能忍住么?刚解决了外患,还要在直隶之地在来一场大战么?”
“李中堂多虑了!”
外面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随后一身亲王朝服的庆亲王奕匡走了进来。
“见过庆亲王!”
屋中众人见到奕匡的时候,都起身见礼。
“大家都坐吧!”
奕匡坐下后,看着所有人说道。
“庆王爷能来,李鸿章欢迎之至。只是不知王爷此来所谓何事?”身为主人的李鸿章看着奕匡问道。
“本王为了他而来。”奕匡指了指白景杉,继续说道。“本王去了他住的酒店,听说张香帅带着他来李中堂这里,本王也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
“刚刚王爷说我多虑了,不知何意?”李鸿章看着奕匡问道。
奕匡看了一下周围的众人,才对着李鸿章和张之洞笑着说道。
“本王和老佛爷提议,让白小子去帮张香帅编练新军,老佛爷同意了!”
李鸿章和张之洞互相看了看,张之洞抚了抚胡须说道。
“此法或许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多谢王爷美言了!”盛宣怀起身对着奕匡施礼道。
“景杉,还不过来给庆王爷见礼。”盛宣怀招呼白景杉说道。“王爷可是你和庄颐的媒人!”
“晚辈白景杉,多谢王爷让我觅得佳人!”白景杉赶紧站起来对着奕匡躬身施礼。
“哈哈,本王也乐得成全一段良缘啊!”奕匡笑着说道。
“待内子回国之后,景杉定带着内子去王爷府上拜谢!”白景杉恭敬的说道。
“好说,好说!”奕匡笑着说完,又分别看了李鸿章和张之洞说道。“一切事情,老佛爷都心中有数!两位大人也不用为景杉之事忧虑!”
李鸿章和张之洞都明白,白景杉的朝廷的裂痕已经产生了。虽然在外部压力和慈禧太后的强势之下,暂时弥合上了。但是破镜终究难圆,无论是白景杉还是朝廷,以后很难再全心全意的信任彼此了!现如今两位想的也不过是尽量维持现状吧!
“既然如此,老夫也准备即刻进京了!”李鸿章和张之洞互相点了点头,对着奕匡和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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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你李鸿章一同去吧!”张之洞看着李鸿章说道。
“我现在被千夫所指,你张之洞就不怕跟我一样挨骂么?”李鸿章苦笑的看着张之洞说道。
“一同回去吧!”奕匡也跟着说道。
李鸿章看了看张之洞,又看了看奕匡,这才点了点头。
白景杉安排亲卫几句,就随着李鸿章,张之洞,奕匡还有黄思永,以及盛宣怀,去往津门火车站,登上了回京的火车。众人到了京城郊外的火车站,刚一下火车,早就有等候多时的传旨的太监前来宣旨。
“李鸿章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鸿章昏庸骄謇,丧权辱国!
着,拔去三眼花翎,褫夺黄马褂,革除直隶总督、北洋大臣等职务。
留在上书房行走,以观后效。
钦此!”
“臣李鸿章,叩谢天恩!”李鸿章平静的说道,说完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传旨的太监走过来,直接把圣旨交到了李鸿章手上。
等太监走后,李鸿章萧瑟的看着张之洞和白景杉等人说道。
“这千古骂名,老夫是逃不掉了!”
张之洞和奕匡也都无言的看着李鸿章。
“孝达,王爷,咱们走吧,还有事情要办呢!”
众人也都无言的往京师行去。
坐在马车上的张之洞看着白景杉说道。
“你就先别回家了,今晚就跟着我,明日一早见过太后再说其他!”
“属下都听老大人安排!”白景杉萧瑟的说道。
“他是他,你是你!”张之洞自己说完都觉得难受。“不提了!不提了!”
第二天一早,张之洞就带着白景杉去西苑仪鸾殿面见慈禧太后。
等张之洞和白景杉给慈禧太后请过安之后,慈禧太后叫李总管给张之洞搬了个坐,就让张之洞先起来了。然后慈禧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景杉威严的说道。
“白景杉,你也是哀家打小看着长大的。怎么着,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你都不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