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耐烦地说道:“说。”
刘吉庆咽了口唾沫说道:“陛下。金川伯在兵部的那个儿子对我说:‘苟利社稷,何惜此身!'眼下他已经深入蠕蠕境内,似乎已经和蠕蠕可汗身边的人搭上线了。”
皇上听后浑身一震,深受感动,问道:“金川伯的这个儿子叫什么?金川伯知道他这个儿子已经加入广闻寺的事了吗?”
刘吉庆继续哭丧着脸说道:“陛下,金川伯这个儿子排行老五,也是金川伯最小的儿子,名唤萧忠。萧忠临行前说千万不要让父母知道自己去蠕蠕境内刺探情报的事。于是我每月派人按照萧忠的语气给金川伯写信,只说萧忠调往辽东巡边。”
皇上叹了一口气。萧忠这个事已经无可挽回,如果此时将萧忠撤回,必然引起蠕蠕那边的警惕。只能通过给萧忠加官,来弥补金川伯一家的牺牲和付出。于是皇帝对身边的太监说道:“给吏部传口谕,特晋萧忠正五品奉议大夫。”
看着刘吉庆远去的背影,皇上不禁长叹:“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若我朝再多几位金川伯,何愁蠕蠕和西戎不灭?何愁我朝不繁荣强盛?”
再说关于如何嘉奖萧干城可就难坏了三位阁老,他们听刘准说:“皇上已经说了,打虎秀才算是自己的表外甥,而且连说三次‘不错'。这是嫌官小了?”
可是百户真不小了,百户听着官小,但已经是正六品。知县最高也就是从六品,朝廷六部各司的主事也才是正六品。难道给个正五品千户不成?还是皇上觉得应该给这个秀才一个文职?不过几位阁老和刘准又揣摩了一遍皇上的语气,好像陛下对这个“官”字有质疑?难道不给官?好像也对,毕竟金川伯家只有这一个孙子,早晚也是要袭爵的,当不当官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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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底该奖赏什么呢?不入流?不可能!人家官都不稀罕做,还稀罕一个不入流?赏赐金银珠宝?不仅俗,连朝廷的脸面都没处搁。不知是谁突然说道:“发明旨,传天下。嘉奖打虎秀才。”这倒是符合给天下勋贵子弟做榜样的意思。那圣旨里也要写赏了什么。要不然体现不出朝廷褒奖的意思。
这一件对于内阁来说并不算重要的事,竟然议了一下午。最后终于议定:赐官从七品小旗,赏穿斗牛服,下诏全国褒扬。
再说此时金川伯已经将虎皮剥下,并用各种药材熏去了虎皮上的腥臭味,然后装在精致的楠木箱子里交给玉州知府。知府大人赶紧用四百里加急将虎皮送给皇上,同时还附有金川伯的奏章。信中大概的意思是:臣,萧铭坐食朝廷俸禄多年,并无功劳与朝廷。萧家子孙替朝廷分忧,打虎杀狼为民除害纯属分内之事,并不需要额外奖赏。也不希望萧干城小小年纪做了官,磨灭了读书习武的志气。
玉州城距离京师并不远,知府派出的驿卒凌晨快马加鞭,中途换了六次马,到了宫门落锁前半个时辰已经将虎皮和金川伯的奏章送入皇城。几个太监将虎皮展开铺在皇帝寝宫的地面上。皇帝又叫来嫔妃和皇子、皇孙们一起来看新鲜。大家都不禁啧啧赞叹,各地给皇上进贡的虎皮不可计数,唯有这张虎皮之大,皮毛之精美从未见过。几个嫔妃和皇子都想要这张虎皮,但陛下始终笑而不语。陛下最小的妹妹,年芳十五的蓬莱公主并不在意这张虎皮,只是对打虎少年十分感兴趣。她得知打虎少年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年轻秀才时,不禁啧啧称奇。最终这张虎皮荣幸的铺在皇帝书房的座椅上。待众人离开,皇帝又看了看金川伯的奏章,甚为赞许。
其实皇帝的心思是认为这个打虎秀才是可造之才,而且足够年轻,以后可以留给自己的儿孙使用。如果上来就给一个正六品的百户,以后萧干城一旦再有功劳,年纪轻轻一路升迁至高位,自己的子孙就赏无可赏,无法使用。
转天内阁将议定的结果呈送给陛下,陛下还算满意,只是用朱笔将赐官从七品小旗改为从九品太行山巡检,其他并没有改。封赏萧干城的圣旨又加了一句:“令其回家好好读书。”
这样圣旨主题就变成:“萧干城为民除害有功,赐太行山巡检,赏穿斗牛服,并下诏全国褒扬。”仍令其回家好好读书。整个圣旨除了官给的太小以外,真是满满来自陛下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