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音说道:“好了,赶紧起来再背背曲留谱,别今日下错了棋。”
干城揉着眼睛说道:“哎呀,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给父亲守孝时,参悟了好几个月,如何能记错?娘子还是去敲秦詹事的门去,让他早起背谱去吧。”
郑德音一边给干城穿衣,一边呵斥道:“好啊!你真是嫌弃我了,恨不得把我送给别人?你好去找锦绣郡主?”
干城一惊,睡意顿消,伸手捂住德音的嘴说道:“祖宗,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让广闻寺的听见,那可是放蚊入账——自讨麻烦!”
郑德音一巴掌拍落干城的手说道:“天天往我帐子里塞蚊子的只有你。你自己说说多少回了?”
干城自知理亏,陪着笑脸道:“娘子、娘子,只要我今日下完这盘棋,保证能给你买几套新衣裙和金镶宝的头面。”
郑德音只当他说胡话,笑道:“你赢了棋,皇家赏你的东西岂是能变卖的?那堆御赐的东西才是你祖宗。”
干城一把搂住德音的腰在她的耳边悄悄耳语了一番。德音听后一指点在干城的脑门上,笑道:“那自然是好。也不枉我这几日的操劳。”
干城吃着早餐,看着曲留谱,最后洗完脸漱过口,来到庭院中。只见朝兰和暮烟两个丫鬟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和条案。干城提笔在一张纸上签下自己的花押,然后拎起这张纸到自己的面前轻轻一吹,这才带着花押直奔文华殿而去。
今日的棋局可是决胜局,文华殿中的各位大臣和太监都是肃穆而立。锦绣郡主更是紧张的不敢看棋局,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看干城。只见干城一脸风轻云淡,秦源也是成竹在胸的样子,顿时她心中的压力陡增。
今日陛下和群臣也都无心问政,都想看看萧秦二人的决胜局。所以也是三言两语就打发完今日的政务,就支起棋盘一起观棋。待文华殿跑来的小宦官将一步步棋在棋盘上打出时,众人看得是步步惊心。待二人布局完成后,众臣与陛下都对视了一眼,看来萧秦二人今天都掏出了看家的绝学,真是要拼命啊!。
干城偷瞄了几眼秦源,只见他时而蹙眉苦思,时而闭目冥想。干城心中暗想这秦源真是天生的戏精,太会装了。不过就是打一场谱而已,演得跟真事似的。干城平复了心中的暗笑,也决定向秦源好好学习。于是他又咬嘴唇,又搓脑门,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不过由于今天没有专心下棋,他这才发现,原来这几日在他身边奉茶的竟是锦绣郡主!本来他差点跳起来谢恩。但为了演得更逼真,他只好装看不见。
这盘棋拖拖拉拉一直下到夜里酉时才进入收官阶段,终于在三百四十九手时下成了长生劫。竟然是平局!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毕竟长生劫实在难得一见。这回萧秦二人算是给所有人开了眼。虽说是平局,但观棋的高手对此局无不赞叹,因为此局中蕴含了太多的奇思妙想,称得上妙手的棋就至少有五、六处。太子也十分欢喜赞叹,随后又赏了二人不少宫里的玉器和瓷器作为奖励。然后非常体贴的给两个人放了三天假。
萧秦二人今日看到众人皆大欢喜,就互相道了谢,联袂而出宫门。出了东华门,干城将秦源一把拽到一个僻静处。秦源正在惊讶时,就听干城说道:“老秦,这些行会太他娘缺德。他们挣钱,让咱两个掐得死去活来。”
秦源一听这话,不再惊讶,连忙一跺脚骂道:“谁说不是?尤其是那个户部侍郎谢博悦也没少收钱。”
干城清了清嗓子说道:“所以,秦兄,咱俩也不能白忙乎。咱们也得挣他个万八千两雪花银才能解气。”
秦源惊讶的看着干城问道:“如何能挣这么多?”
干城说道:“秦兄,你的棋社不是能印棋谱吗?你将咱二人的三局棋印成棋谱,然后在封面印上你我二人的画押卖出去。一份买一两银子。先印上一千份。”
秦源一想,干城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就说了一声好。
干城又说道:“这一千份棋谱销售的过程中,咱俩各自为这三局棋写一份解说。然后将棋谱和解说放在一起印成精装的,弄上他两三千份。我通过我家的茶叶店买到直隶、山东和江东去。到时候一份买五两。挣了钱,咱两家五五分。”
“五两一份?”秦源有点不敢相信。
干城笑道:“你放心,那些茶楼酒馆比你我还想挣钱。还有那些名士也想拿你我的棋谱说事。若价格卖得不高,如何对得起你我这几日的辛苦。”说着从袖子中掏出自己的花押递给了秦源。
秦源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自己辛苦一场不挣他个万八千两如何对得起自己?双方这才喜气洋洋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