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城心中不禁暗暗摇头。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在北里的风流韵事似乎已是官场皆知。不过他面子上还是挥笔在舞娘的裙带上写下:“
紫唇檀口若吹兰,柔弱细柳何纤纤。
绮袖摇曳转波澜,双蝶罗裙舞旋莲。”
程道凌惊呼:“妙哉!”
按察使吴清廉叹道:“大美不言!”
布政使元真圭夸赞道:“干城老弟真是依窗闲望,妙笔生花啊!”
干城在众人虚情假意的吹捧中连连举杯道谢。一边旁观的郑德贤都快憋不住笑意了,连忙举杯掩饰。程道凌趁机道:“元大人,卑职以为贵孙女有殊丹之姿,与萧将军满腹经纶十分般配。”
此时元真圭拈须沉吟道:“吾家孙女闺名小倩,仰慕将军久已,不如萧佥事就成全了她?”
干城连忙摆手道:“谢过布政使大人美意,不过卑职已有妻子。”
程道凌笑道:“贵妃娘娘都能将贴身侍女赐给萧老弟为妾,布政使大人又怎会爱惜自己的孙女。”
布政使元真圭点点头问一旁的舞娘道:“不知孙女可否愿意侍奉萧大人?”
只见舞娘故作娇羞道:“全凭祖父处置。”
众人见状连忙举杯向干城庆贺,干城也假装半推半就。元真圭等人如此操作不过是把行贿美色,变成妾有情郎有意罢了。如此一来,赤裸裸的行贿被披上了那么一丝合法的遮羞布条。干城自然清楚这帮人的用意,便继续与他们虚以委蛇。
见干城收下舞娘,几位大员又请求干城讲解当日与秦源的第三局棋。干城做出一番谦虚的样子,众人连忙装作渴望聆听的样子。
干城看着眼前几个无耻之徒假装高雅斯文的样子,心中不禁好笑。可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就见舞娘元小倩和两名侍女捧来一副围棋,只见元小倩手中捧着的棋盘竟然是用整块的玛瑙雕琢而成。又见两名侍女分别捧着两个银制棋盒,棋盒表面装饰乳钉纹,并且镶嵌着一圈红、蓝宝石和绿松石,盒盖也是整块玛瑙雕琢而成。两名侍女掀开棋盒盒盖,只见里面的棋子分别用白玉和青玉制成。就这一套棋具少说价值五千两银子。干城理清思路,连忙换上一副惊讶和爱不释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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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圭与吴清廉见状,不禁相视一笑。随后干城一边将曲留谱摆在棋盘上,一边大概讲了讲当日与秦源对决的情况。众人心里都清楚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干城讲了不到一刻钟,吴清廉就起身赞叹道:“萧佥事与秦詹事这盘棋真是惊心动魄,妙手偷天啊!”
干城连忙起身施礼道:“吴大人谬赞。卑职的棋艺不足道哉。”
元真圭摆手道:“萧佥事不必谦虚。此局棋着实令老夫等人大开眼界,今日又听到萧佥事亲自讲解实乃今生罕有之幸事也!”
其余众人纷纷上前称赞。吴清廉又长叹一声道:“这副围棋在老夫手中真是翡翠蒙尘,珍珠无光。不如今日将此套棋具赠予萧佥事。”
干城赶紧起身施礼道:“卑职怎敢横道夺爱?”
元大人起身道:“自古宝剑赠英雄。老夫以为这副棋具只有萧佥事配得上。”
三人又推让一番,干城这才躬身施礼道:“长者赐,不敢辞。卑职今日承蒙元大人和吴大人厚爱,真是没齿难忘。”
元真圭和吴清廉抚须大笑。最后程道凌说道:“我代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恭祝萧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若他日将军高升,还请记得今日的情谊。”
干城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棋子道:“程大人这是什么话?日后元大人和吴大人的事就是卑职的事。”
众人见本次行贿盛宴已经基本圆满,便各自打道回府。临行前,元大人又吩咐管家赠给郑德贤和陈准各五百两银子。话说郑德先见干城不但满载而归,还抬了一顶花轿回来,也不禁错愕。他感叹道:“这些人真是下本钱。”
干城将郑德先拉入帅帐中,神情严肃道:“陕西境内定然是出了大事,所以这帮官员才如此重贿于我。这一晚他们赠送给我的女人和玉石围棋价值至少万两。”
郑德先点点头道:“不知你是否打探出陕西官场出了什么大事?”
干城摇摇头道:“今日他们没有透露。这帮人肯定是看中我兼任广闻寺总部司千户的身份,并深受陛下信赖这两点。他们不过是希望以后事情败露时,我这个关键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向陛下说几句关键的话而已。”
郑德先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干城躬身一揖道:“还请二舅哥今夜派两条船和一队精干人马,将所有脏物和元小倩押送京师。”
郑德先面色冷峻,点点头道:“如此最为稳妥。”
干城又连忙起草了一份奏折一并送往京师。干城之所以没有对元小倩下手,并不是他有坐怀不乱的定力,而是他这些年来也被德音所传染。觉得元小倩之前肯定与程道凌等人交情匪浅,与这种女人上床实在有些脏。不过郑德音传染给干城的洁癖,也算是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