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远西之地的“好哥们儿”除了有大量金银可用来贸易之外,竟然还拉来许多人口在泗泌城兜售。其中由以白人女奴最为吸睛。
这些女子肤白碧眼、鼻梁高耸、一头金黄的卷发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她们大多衣不蔽体,因而更能看出前凸后翘的好身材。这些女子虽然极其好看,但体毛着实有些旺盛。
当然更多的则是肌肉虬张的黑奴。一个个黄瞳漆面,四支手足及一身皆黑,须发卷卷短曲如黑羊毛,而顶则秃脱,一匹黄绢盘结如蟠桃状而着于头上。
还有一些黑奴标价更高,一个价值五、六十两不等。原来这些黑人经过佛郎机的训练,擅长操作鸟铳,几乎是百发百中。
还有一些黑人身材虽然矮小,但善于在水中生活。能潜于海下,可寻敌船,且数日能在水底解食水族。这些奇奇怪怪的种族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姜士祯见多识广,为呆若木鸡的傅颂雪挨个解释。他指着白人女子道:“这个前代有记载,叫做‘菩萨蛮’,尤擅歌舞。你可以多买几个打扮好了或送人,或招待客人,
那边黑的唤作‘昆仑奴’。身强力壮,精细的活计做不来,做搬运工还是可以的。”
傅颂雪指了指押送这些奴隶的佛郎机人,然后小声道:“他们身上都带着火铳。还有那边的倭奴都挎着刀。不能让他们带着武器进城贸易。”
姜士祯一点头,抬手一挥,很快一支一千多人的骑兵从城中冲了出来。一些倭奴看见纷纷后退,面带惧色。这些倭奴在之前的战役中,被干城麾下的铁骑打得有心理阴影了。
红毛夷与佛郎机也跟着乱哄哄举起武器。不过当他们看到这队骑兵中有许多官兵背着精良的鸟铳与掣电铳,只好将火铳枪口朝天,并不敢作出瞄准射击的动作。
姜士祯高声喊道:“都他娘的把火铳放下,刀也不许带。”
佛郎机人立刻表示不满。他们用半生不熟的汉语交涉道:“这位大人。火铳是我们随身的武器不能离身。”
姜士祯喝道:“想进城做生意的,一律不准携带武器入城。我们征东将军府在城中一定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你们若是非要带武器,就给老子滚蛋。”
佛郎机人立刻道:“不交易,就不交易,我们走。”
姜士祯二话不说,一挥手又有三千精锐从城中涌出,立刻将这些外国商人,当然更可能是强盗,团团包围。
佛郎机人又惊又怒,纷纷质问姜士祯为什么要包围他们。
姜士祯嘿嘿冷笑道:“都少他娘废话,把武器统统放下,老老实实进城交易。如若不然,你们不但人走不了,船上的金银与货物也保不住。”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倭国人先怂了。毕竟之前十万大军都灰飞烟灭了,如今这点人还不够征东将军府塞牙缝的。倭国人一放下武器,红毛夷与佛郎机人嘀咕了一番,于是也只好交出武器,进城贸易。
傅颂雪惊讶地问道:“姜知府,你如此强力对待这些客商,他们若是明年不来了怎么办?”
姜士祯不屑道:“傅大娘子,你有所不知。这些红毛夷、佛郎机与倭奴都是人面兽心。他们在外面经常劫掠别国的市场与人口,甚至抢劫我朝的商船,然后与各地不法商人交易。
今日我拉出这些军队,就是让他们知道泗泌城并未空虚。省得他们以为大将军征战在外,泗泌城无比空虚,到时候纠集起来在城中抢劫杀人岂不是麻烦?再者明年他们来不来,关键还看傅大娘子的货好不好。”
傅颂雪连连点头道:“照大人这么说,还真是要小心一些。姜知府可否调派一些军士到我的店铺维持秩序。”
姜士祯笑道:“我都布置,傅大娘子就放心开门做生意。若是这些兔崽子敢闹事。连人带船我都要扣下。”
傅颂雪又低声问道:“萧大帅率领大军出征扶余,为何泗泌城中还驻扎有这么多军队?”
姜士祯笑道:“这些兵都是之前与盖苏文决战中负伤的兵。凡是战死的或伤残都送回卫所了。剩下的这些伤兵,大部分都已痊愈,便留在城中卫戍。这些伤兵足有七八千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即便盖苏文在世,率领十万大军来攻,一年半载也未必攻得下来。”
与傅颂雪一道而来的商户这才放下心来,开门做生意。
在泗泌城开港两个月之后,占城国(今越南南部)和暹罗国(泰国)也赶来互市。他们所处之地没有足够的金银,便携带了三十余万石大米前来互市。
之前的倭国、红毛夷、佛郎机人已经采购完毕,大部分都已经心满意足满载货物返程了。泗泌城互市中的商家只剩下一些尾货,但足以满足这些暹罗人与占城人。
临近端午,傅颂雪终于率领数百商户浩浩荡荡回国补货去了。傅颂雪之前的生意,很少涉及海外贸易。这回小试牛刀之后发现,海外贸易简直就是暴利。
一个橘子卖出一两银子的创富神话绝非虚妄。至于一个青花瓷碟制作成本仅仅几十文,但卖给这些外国客商十几贯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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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大的赢家还是征东将军府,在金银兑换白纸的游戏规则下,轻松倒腾出来一百多万两白银以及二十多万两税银,最关键的是两百万贯宝钞也都重新流转了回来。
姜士祯通过宝钞与金银间的流转,又将占城与暹罗人的粮食留了下来。随着战争的延续,干城的补给线路越来越长,所需的粮食也越来多。这些粮食正好救急。省得以后还要派遣水师返回国内购买粮食。
如此算来还节约了一大笔运费。至于一些佛郎机人与红毛夷对华夏宝钞发生了兴趣,偷偷携带了回去。这使得他们发现华夏还有一种他们未知的印刷术。
再说此时的萧干成势如破竹,传檄而定,并没有遭遇什么坚决地抵抗。至于郑德贤与良德女王动作稍微慢一些。
他们的进军速度之所以慢了一些,还是因为扶余人不愿意向新罗人投降。一来扶余人以为自己强于新罗,投降也要向萧干成的部队投降;二来是之前良德在这些地域杀人太多,扶余官民都有顾虑,所以不敢向新罗投降。
良德女王眼见连续三座城池力竭才投降。自己的军队攻城又伤亡了上千人,便杀心陡起。她下令对新攻克的三座城池进行屠杀。下面当兵的自然愿意,屠杀中正好趁机抢劫。
郑德贤得知消息连忙找到良德要求她收回屠城令。良德身为一国之主历来说一不二,见德贤阻拦非常不悦。
德贤劝道:“殿下,眼下盖苏文麾下精锐已然被歼灭,扶余覆亡只是时间问题。扶余国人对此十分清楚,早已人人自危。您如今连下三城,正应当仿效汉朝高祖皇帝约法三章,收拾人心。
今日屠杀三城虽然解气,但是这三城之后还有数十座城池。对于这些城池来说,开城要杀,不开城也是死,那么今后谁还会主动向大王投降?”
良德听罢心中一惊。文武王子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劝谏道:“殿下,郑将军所言极是。城中之人不能杀啊!”
其实一开始这小子是赞成屠城的。新罗国的君臣虽然饱读华夏典籍,并自称“小华夏”,实则并不能理解华夏的智慧。
良德还是放不下面子,似是问话,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屠城之后,告诉后面的城池军民,凡是负隅顽抗,此三城便是他们的下场。若是主动开城投降的,一律免死!”
郑德贤苦笑道:“殿下,死人是不会现身说法的。再者杀了一堆人,夺到一堆空城,于新罗何益?于殿下合益?还是安抚人心,招揽流民,迅速回复民生才能有益于国家聚拢税赋。”
良德反问道:“如何才能迅速回复民生?”
德贤苦笑道:“数百年来,扶余、白吉藩、新罗苦于战火,百姓流离失所,白骨蔽于原野,万户之城空虚,千里烟火断灭。三国百姓无不人心思定。
臣愿殿下广施仁政,对于新征服之地轻徭薄赋,不夺农时,宁积于民,无藏于府。如此必能收拾人心,传檄而定千里。而且数年之内必定府库充盈。”
良德心里本来对郑德贤就有依赖,既然德贤说的这么有道理,有这么高深玄妙,便立刻命文武王子制止所有军队屠城。德贤便招揽这三座城池中得一些父老现身说法,对其他城池劝降。
果然一路上大部分城池都主动开城投降。
于是乎新罗国的大军在端午时节抵达春川。上次良德女王就想攻占春川,然后沿泥河而下,夺取尉礼城,但是距春川一步之遥时,被盖苏文击溃,险些死于乱军之中。
所以新罗全军上下对于近在咫尺的春川颇有一些畏惧。不过就在此时,郑德贤得到一支援军。这些援军一部分是姜士祯出银子购买的一千名黑叔叔组成的外籍军团以及三千痊愈后的伤兵。
郑德贤与良德见到姜士祯购买的黑人军团时,不禁呆若木鸡。德贤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姜士祯嘿嘿怪笑道:“没见识了吧你。这是从红毛夷与佛朗机手里买来的昆仑奴。我一次买了一千个,才花了五万两。若是单个的买,一个要六十两。”
郑德贤又问道:“这些昆仑奴连人话都听不懂,打仗能行吗?”
姜士祯洋洋得意唤过一个背着鸟铳的黑人士兵,然后指向天空,用众人听不懂的语言命令道:“把天上的麻雀给本官打下来两只。”
这位黑人士兵二话不说抬枪打下一只,随即快速装弹,又打下一只麻雀。再次将郑德贤看的目瞪口呆。如此精湛的射手在征东将军府中也不多见。
姜士祯继续说道:“这些昆仑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给饭吃就特别听话,纵是刀枪火海也不退缩。”
郑德贤搓着下巴道:“你要这么说,咱们明日凌晨就攻城。这些昆仑奴只要不张嘴,在夜色的掩护下根本看不到人。如此必然能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
姜士祯当然希望自己买来的黑人军团建功立业,以彰显自己的英明决策。两个人说干就干,当天夜里就开始将上百神火飞鸦从东城抛入春川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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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部分民居都是土坯房加茅草房顶,还有的是木屋顶,所以沾找火星就着。春川城中顿时火光四起,城中军民手忙脚乱到处救火。
随后每隔不久就有少量的神火飞鸦和风筝碰飞入城中,搞得城中守军神经紧绷不敢休息。虽然这些飞行火器四面八方而来,但大多数是从东城而来。
于是城中太守与守将,都以为新罗军的进攻方向将是东城。于是将城中精锐调往东城,一旦发现企图发射飞行火器的新罗军立刻用弓弩射退。
其实神火飞鸦之所以大多从东城而来,完全是因为当夜的风向所造成。神火飞鸦这名字听着很高大上,其实还是一种比较简易的飞行火器。在大风或强逆风条件下,弄不好要将自己烧了。
到了寅时,从西城方向又飞来上百架神火飞鸦。由于是逆风起飞,有的撞在城墙上爆炸,有的直接在城墙马道上爆炸,还有的勉强飞入城中再次引发混乱。
就在混乱中,忽然十几架云梯搭在了西城城墙上。守城官兵只闻其声,确看不到有人爬梯子。直到攻城的黑叔叔接近箭垛时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