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
薇尼奥雅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循着刺眼的阳光,看向了女仆小姐。
“现在……”
“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一度以为您昏迷了。”特蕾丝看上去有点慌乱,她正手忙脚乱地帮着薇尼奥雅穿着衣服。
“这么晚了……等等,你说几点?”
“下午三点……”
薇尼奥雅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上昨天购买的白衬衫和黑短裙,然后飞一样地向着别墅外面跑去。
“等等!小姐!您还没穿袜子……”
……
薇尼奥雅不顾形象地直接跳到了一架驿站马车上,“车夫先生,歌剧院区东面,皮尔瓦克斯咖啡厅,快点,我多给苏勒……金路易!”
车夫不敢怠慢,急忙快马加鞭,原本坐得四平八稳的座位开始上下摇晃,震颤地让薇尼奥雅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但她仍然很急。
15:05,15:30,15:50……薇尼奥雅屡次从口袋中掏出金怀表看时间,一边又高声催促车夫,让车夫都不禁嘟囔了几句。
“至于那么急吗?”
等到金怀表上的长针指到11,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咖啡厅外围没有巨大的“皮尔瓦克斯”的标识,只有一行靠近才能看见的小字,外面看起来门可罗雀,但却异常干净,显然是有人长期打理。
透过玻璃窗,薇尼奥雅还能看到服务员的忙碌,但她没有时间去感叹他们的敬业。
“多谢你了,很抱歉!”等到车子停稳,薇尼奥雅一把跳下了马车,将两张金路易纸币拍在了车夫手上,然后向着咖啡厅匆匆跑去。
她一把撞开门,看着一脸懵的服务员和前台接待员们,气喘吁吁地说道:“请问,多索雷斯先生在哪个房间?”
“在……在在2楼,最里面那个包间,上面标着205,小姐。”前台接待员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道。
“谢谢!”薇尼奥雅身体前倾,幅度夸张地鞠了一躬。
“哒哒哒……”她快步走上楼梯,行至二楼,再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后,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走廊的尽头奔去。
“啊?”
令人吃惊的是,门是锁着的,里面似乎还有谈话的声音。
薇尼奥雅见状面色一沉,但最终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行为,毕竟自己是有求于人,不是自己和葛朗台那样平等的交易关系。她只得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交叉双腿,均匀呼吸,懒散地等待着。
过了一小会儿,薇尼奥雅终于听到了一个人正在收拾东西的声音,她打开怀表,16:05分。
紧接着,里面的客人总算推门出来。
那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脸上的皱纹很多,但他的身躯很是高大挺拔,比身高169cm的薇尼奥雅还高一个头。
见到薇尼奥雅,老者挂起了慈祥的笑容,抱着歉意向薇尼奥雅点了点头道:“抱歉,小姐,刚才有一些变故,耽误了您的事情。”
薇尼奥雅见对方诚意道歉,也不再冷着一张臭脸,摇摇头说道:“不碍事的,老先生。”
老者突然伸出了手掌,强行和薇尼奥雅的手握了一握,然后又挂起慈祥的笑容,快步离开了。
“请进,”随着一声诚意的、沉稳有力的邀请,薇尼奥雅不耐烦地走进了房间,随手关上了写着205号牌子的房门。
她早就酝酿好所有要说的内容了,现在急需一个爆发的机会。
205房间整体给人一种简朴干净的感觉,中间放着一副大小合适的桌椅,两侧则各有一对沙发,显然,这样的房间能够不止让两个人交谈。
“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椅子上坐着一个金发茂密的中年男人,他搓去了眉间的愁苦和苦痛,恢复假笑,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向着薇尼奥雅说道:“请坐,小姐。”
薇尼奥雅平息了怒火,说道:“不碍事。”
“如果你当时能够敲大点声,或许我就会赶去开门,邀请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休息,从歌剧院西面到东面要一个小时,再加上这是靠近林荫大道区的偏僻地方,唉,让你舟车劳顿实在是不好意思,”多索雷斯满脸歉意地说道,“你是鲁恩人吧?这么守时。”
“我出生于因蒂斯特里尔,但自幼去了南大陆,被一个善良的老人收养,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之后去了贝克兰德大学学习法律。”
薇尼奥雅半真半假地说道,多索雷斯则是点了点头,“因蒂斯的习惯是迟到,毕竟在鲁恩的刻板印象里,我们懒散、放荡,有这样的习惯也是正常。”
“因蒂斯人真的懒散么?”薇尼奥雅反问了一句,摇摇头道:“不见得。昨天我在因蒂斯的一个小港口上岸,见到了一个热情而又拘谨的年轻售票员,这和我在贝克兰德报上读到的印象完全相反。”
“因蒂斯人和鲁恩人实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每个地方都有懒散的闲汉和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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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的眼睛都转向了被推开的门,那里有一个穿着西装的服务员。
“先生,小姐,您们点的两份本杰明咖啡。”
薇尼奥雅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了咖啡,多索雷斯同样照做,服务员在一声表达歉意的“抱歉,打扰了”中,离开了房间。
多索雷斯忽然站起,走到了门旁,锁上了门。
紧接着,在薇尼奥雅异样的目光下,他念念有词,打开了“灵性之墙”,打开结界。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向着薇尼奥雅开口说道:“这是为了隐私性。你是非凡者么?”
“我是。”薇尼奥雅没有否认,双腿交叉,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比前世喝的劣质咖啡好得多啊……
“闲话就聊到这里,说出你的要求吧。”多索雷斯的神情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原本眼皮耷拉的眼睛紧紧盯着薇尼奥雅。
“成为特里尔的一名法官。”薇尼奥雅直截了当地说道。
多索雷斯的表情变得极为怪异,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再是怀疑、惊愕,然后他忍不住笑容地问道:“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毕业的大学生,你可以自己去参加法官考试。”
“如果是想走捷径,也不必来找我的,小姐,虽然因蒂斯议长的权力比不上鲁恩皇帝,但你有见过找工作走后门的人,花重金和一个大国元首见面么?”
薇尼奥雅同样挂上了微笑,说道:“这只是一个基础且必需的请求,我是一名真正的‘法官‘,需要立刻扮演这个角色。”
“我同意了,拿上这个,明天去特里尔大法院报到吧。”多索雷斯轻快地说道,将一个印章给了薇尼奥雅。
“这么简单?”薇尼奥雅忍不住问道。
“因蒂斯人的习惯是相信所有的新人,直到他们被确定真的不合适待在岗位上。”多索雷斯轻快地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么?”他其实有些摸不透眼前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毕竟对方看上去文质彬彬,葛朗台给他的简历上也是一个年轻旧贵族,怎么做得出来如此荒唐的事情。
“我想进入因蒂斯政坛。”薇尼奥雅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要求。
不身居高位,永远也无法掌握裁决别人的权力;“法官”还好,“惩戒骑士”就比较难了。
多索雷斯收起了微笑,重新变得严肃,向着面前的年轻女子说道:“小姐,请一定为你所说的话负责。”
“葛朗台这个家伙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你才23岁,比我的女儿也就大了七岁。虽然我们同为序列6的‘法官‘,我不应因为年龄瞧不起你,而你的作用对我率领的变革党也至关重要,但罗赛尔大帝曾说过一句话:‘高出森林的树,第一个被风吹倒;才能出众的人,最容易遭到非议。‘”
薇尼奥雅见状,倒也不介意表现自己的天真烂漫,从而获取更多的信息:“难道因蒂斯政坛很危险么?之前在贝克兰德读书的时候,我听说过因蒂斯曾经的混乱和血腥,但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说的没错,如今因蒂斯正在变成一个正常的国家,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之下,”多索雷斯叹道,“只不过,它现在还是排外的、陈旧腐朽的,最多没有剧烈的突变。保守党和变革党的斗争,只是转为了阴谋和暗中交手的形式,并不是它们不存在了。而几十年的对暴力的压抑……我其实感觉大家都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