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遭遇了何种经历?精神面貌好像天翻地覆一般。
王襄一樽接着一樽的饮,脸红得发紫。赵榛只能替他遮掩道:“王大人喝多了。酒醉,胡言乱语。”
秦桧忿忿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王大人自暴自弃,早晚累及河南百姓。”丝毫不管王襄的情面。
王襄借酒装傻,听到之后,无动于衷。
朱大泰敬了折彦质以后,又去找其他将领痛饮。
叶复三番五次扯他的衣襟,提醒他注意。奈何朱大泰越喝越起劲,早已将职责抛在九霄云外。只能随他去了。
待折彦质上前敬酒时,王襄已经酩酊大醉。趴在案几上,不省人事。
赵榛照例呡了一口:“折大人,你我之间尽可随意一些。”
秦桧趁两人互敬时,端起酒樽遥敬一下。等折彦质特意去敬他时,秦桧只是摆摆手。然后,一本正经地坐着。干瞪着眼,看折彦质一饮而尽。再无表示。
赵榛正想找些话题与折彦质聊上几句。
门外,一个将领急匆匆走到折彦质跟前。附在他耳旁细语。折彦质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见赵榛与秦桧都在低头品茶,便道:“殿下、秦大人,营中突发一些事。我去看看再来。”
秦桧一惊,急忙问道:“什么事?金寇近在旦夕,莫不是……”
“哦,倒是一些小事。这些天时有发生,秦大人不必惊慌。我去去便来。”
赵榛转念想了想:“我随折大人一起看看,如何?”
折彦质有些意外。不过,没有拒绝。赵榛问了秦桧,他却表示不去。
席中数位副将,见折彦质走了出去,于是纷纷跟了上去。那个禀报的将领,候在门外。待他拜见赵榛与折彦质后,折彦质把手一挥,示意他在前领路。并没有往南从甬道下关楼,而是领着众人向北去。
赵榛这才看清楚,城墙沿着山麓向北延伸,在尽头处又折向西。
寒夜中,站在折角处,寒冷如刀。肆虐肌肤。天上星星,隐没在云层后。也未见月亮。
穷尽目力,雪辉映射之下,略略可以看出黄河的轮廓。河南岸,灯火一路向东,无边无际。河北岸,寥寥几下营火。
此时,粘罕大军正在围攻泽州。河东太行山外怀州(今河南焦作等地)、河阳等大部城池土地,还未落在金人之手。一时之间,赵榛无法判断那些灯火,是宋人还是金人。
城墙下,一片嘈杂之声。
河岸边,百来个士兵举着火把。前排士兵举着强弓劲弩,冲河中心不断发射。弩箭刺空之声,不绝于耳。
折彦质转头问了那禀报的将领:“杨统制,今番金虏还是派了一条小船?”
“禀宣抚,正是。”
被唤做杨统制的将领,年在四十上下。正在四下张望,听见折彦质询问,头也未回地回答。语气亲昵。折彦质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可见两人不仅是上下属的交情。
“传令下去,让他们点燃火烛后再靠近投递文书。否则,乱箭射退。”
“是!”
杨统制躬身领命,让传令兵速速传令。
赵榛依稀看见,江面上一条小舟的剪影,在江心徘徊打转。间或,听到箭矢冲进水面传来的“嗖嗖”声。
“殿下,河对岸驻扎了金虏的一支先头部队。说是为粘罕遣和而来。这些天,每晚以孤舟投递文书。下官不敢阻拦,只能勒令他孤船单人上岸交接。”
此时,朝廷中文武大臣在战与和之间摇摆不定。自然难为到这前线的统兵大帅。赵榛明白当中关节。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仍旧疑惑地问道:“如果正常投递文书,为何选在黑天半夜里进行?金人并不擅舟,何敢黑夜里冒险行船?”
“下官初时也不理解。金虏言道,乃是每日自粘罕大营接到文书已经很晚。又为了表示诚意,使我军不致怀疑为窥探军事而来。特选在夜深人静时进行。”
赵榛自然不会相信金人这一番说辞。有心提醒道:“金国人看似莽撞,实则非常奸诈狡猾。折大人务必当心!”
未等折彦质回答,旁边一将领抱拳禀道:“王爷放心,宣抚每晚均增派人手,严阵以待。从未有过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