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婉儿与都善形影不离,立即跟了上去。
除此以外,除了亲兵,金兀术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们本在内城的朱雀门外,金兀术领着二人,沿着朱雀门下的御道往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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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身旁,金军挥舞铁锹大锨挖掘道路,路上有雪,雪水渗入路中,一片狼藉,几乎无法落脚。
明日宋朝皇帝要开内城投降,粘罕、斡离不怕宋帝借此机会突围,于是传令全军挖断汴州城中所有道路。
一来防止宋帝乘机脱逃。
二来也给宋帝颜色看看,哪怕他真心投降,亦不能从容赶到青城。宋人越狼狈,则对金人越有利。将宋人心理压到最低处,如此才能撰取更大好处,予取予求。
金兀术、都善都未在意脚下的泥巴。
金婉儿女儿之身,虽然她随父从军多日,已经习惯军中的环境,但泥巴粘在靴子上,越积越多,又沉重又邋遢,有些气恼。
都善便时不时停下来,扶住金婉儿的手臂,用自己的脚尖为她挞去靴上的泥巴,一副亲昵的样子。
金兀术回首见他二人丝毫不回避自己,也不以为意,等都善走到跟前时,转头和颜悦色道:“待明日宋皇上降表,我朝平定南朝,本都统亲自为你二人择定吉日,早日下聘礼。”
言下之意,开始筹备都善与金婉儿的婚礼。
都善高兴万分。
金婉儿听在耳中,心中十分欣喜,但不好显露出来,只好装作无谓地把脸别向东面,实在忍不住笑意,索性把嘴撅起来遮掩一下。
金兀术又乘机道:“都善,按你中原的风俗,这婚礼得经纳采问名六道礼节,每道礼节都需男方家长亲持。如今南朝平定在即,你是否要和家中上人沟通此事?”
金兀术知晓都善的家底,知他双亲俱在,这么问合情合理。
都善本来兴奋得很,听了金兀术这一番话,立刻换了一张脸,满脸愁云,想了想,回答道:“禀都统,我本是宋人,因感念都统大义投奔大金。不过我家中父老都是迂阔之人,如今宋金大战,两国互为仇敌,则家中父老们必定视我如寇仇,我父母双亲想来也不能容我,所以……”
都善说到这便打住,话中之意已十分明显。
金兀术问此话有些意图,听都善的意思,并不符合自己心思,有些失望。
不过,都善的话合情合理,金兀术不好强求,轻叹一口气,随即爽朗的笑道:“哈哈,我知道你为难。不过也没什么不得了的,我女真人本就是茹毛饮血的化外之人,最看不得你们汉家的繁文冗节。如此也好,一切由我做主,两头的家我一起当了!”
金兀术这么一说,都善与金婉儿欢天喜地。
都善连连向金兀术拱手致礼。
金兀术索性借着高兴的劲儿,问他道:“都善,南朝将平,你且说说看,这南地将来可作何打算?”
都善似乎早有准备,听金兀术发问,赶紧立在金兀术身后,小声道:“都统,南地未来作何打算倒是后话,现今却有更紧要的一件事需要抓紧打算。”
金兀术一愣,不知他为何口出此言,想来都善有何计划?
想到此,金兀术转脸盯着都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看得都善心头发毛。
金兀术这才开口道:“你这话是何意?”
都善克服畏惧,迎着金兀术的眼光看去,直接道:“都统,明日宋朝官家献降,如何处置宋朝官家才是当务之急。这才是未来打算南朝的关键。都统方才提南地可作何打算,若不妥善安置宋朝官家,将难以统御南地……”
金兀术这才明白他刚才话中之意,对都善又刮目相看。
这么年轻的娃娃竟能想到这一层,实在不得了,孺子可教。
金兀术忍不住打断他,道:“哦?你且说说宋朝官家当如何处置。”
都善认真想了想,然后道:“都统,自古亡国之君,要么死……”
金兀术听到这,冲都善用力地挥了挥手,道:“我不要他死!”
金兀术的话似乎在都善意料之内。
他被金兀术打断,不慌不忙地等金兀术将话说出来,才继续道:“要么废……”
金兀术眉头又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