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的,可以将掏出来的心还原的?”
殓房门口传来一道男声质问。
继而响起了脚步声。
毕竟是谢珩的直接吩咐,两县之人必然是不同于其余部门,是不敢懈怠的。
他们皱着眉头,但还是将放在盒中的心脏带来了禾泉镇。
谁拿着两颗心脏过来殓房,都会觉得晦气不舒服。
所有人闻声转过头去,只有谢珩淡然站在四具尸体旁,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他脚步虚浮,一张脸上惨淡苍白,看到初九在收拾验尸工具,一瞬间,那双眼就死死盯住了她。
初九一边疑惑一边继续收拾。
奇怪,她有说过可以将掏出的心还原吗?
她说的,难道不是“可以试试?”
什么时候,“可以试试”变成“可以”了?
顾知宇看向满脸疑惑却并不惧怕的钟初九,冷淡秀丽的脸带着淡笑。
小声提醒。
“他就是钟家后人的弟子,仵作钟海。”
钟初九看到顾知宇脸上露出的不明所以的笑容,总觉得她好像是想看热闹,但又将自己真实的看戏情绪收敛着...
“多谢姑娘提醒。”
初九把箱子收好,但并没有背在身上,毕竟刚刚才初验。
休息一小会,心脏到了。
就开始二验,以及尝试给心脏对号。
钟海见里面没人搭理他,神色更冷了,他冷冰冰说着。
“我知道仵作不是什么人瞧得上的职业,但这里是殓房,该听仵作的。”
谢珩这才看了他一眼。
钟海也注意到了,殓房中这个气质斐然的年轻男子。
谢珩面无表情说道。
“听你的?”
“那验尸记录便是你写的?”
被气场强大的男人冷冷盯这么一眼,钟海下意识一颤,随即又意识到,这么年轻的大人,又不懂验尸。
钟海拱手。
“是,两县的两位仵作也同样认可钟某的结论。”
“从古至今,哪有人心被掏,还活着的,连有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也逃不过人无心即死的结果,大人还有何疑惑?”
“当务之急,更是应该根据验尸结论,找到四位死者的真实身份。”
初九总觉得,这钟海给人一种仗着自己年龄大,有经验,有名头,反而让他教起了谢珩破案?
谢珩眼眸一动,饶有兴致看着钟海。
“你是钟家后人,所以姓钟?”
见年轻的大人并不接案件的话茬,反而是问起了自己的来路,钟海下意识挺起胸膛,脸上稍微有些自豪,却又使劲按下去,不让旁人看出。
他昂起头,直视着谢珩。
“并非是后人,不过得师傅赐名,才姓了钟。”
谢珩微笑。
“敢问,你这师傅,是钟家哪位后人,姓什名谁啊。”
钟海却摇头摆手,一脸谦虚,神秘看向谢珩,以及殓房内的其余人。
他压低了声音,很是谦逊。
“仵作之家,有何可说,即便是我说了,世人又哪里会知晓....”
言下之意,他说了,普通人也听不明白,还觉得他在吹牛什么的。
谢珩继续微笑。
“世人或许是不知晓,但谢某多年涉刑狱,司法案件,与不少仵作打交道,定是知晓的。”
见谢珩这么说,钟海那惨淡的脸上扬起了些笑容,吊起的三角眼也睁大了不少。
“师傅乃是钟家,钟淰,一本《尸语论》,我想仵作们,乃至于大颐涉及刑罚案件之人,都清楚...他可是被誉为,大颐第一仵作...在下不才,正是钟淰所收最后一名弟子。”
钟海昂首挺胸,满腹傲然自豪说完。
一提《尸语论》,在场好几人微微变了脸色。
两县送心脏而来的人,也是在县衙在职多年,如何不知道,这禾泉镇曾经有个钟家,钟家代代以仵作传家...
最风光无限时,可是以仵作身份,做到大理寺司直之位,负责审理刑事案件,监督司法程序,即便是在大理寺,也是相当受重视的官职。
虽然是听说过,这次案件验尸的,是钟家传人的弟子,如今看来,的确是真。
既然他都说,掏心而死,先查明身份。
那想来,即便是破案如神助的神都新贵谢大人,也不会否认吧。
叶璧安惊讶看向钟初九。
奇怪。
这钟初九不是钟淰的孩子吗?那照理说,钟淰收的弟子,她也该认识才是。
初九察觉叶璧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