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大半条街,钟初九脑子里思绪万千,二人的证言,阮景盛挥药粉的潇洒...阮景盛的药粉...
初九看着阮景盛抱着大黑鸡,那略显骄傲的后背,想开口问问他,却又因为她跟阮景盛不太熟,而选择盯着他后背思考。
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
阮景盛脚步一顿。
初九还在垂眸思考 ,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起来,她不由抬头,刚好跟大黑鸡对视,一人一鸡都眨巴眨巴眼。
“?”
初九目光再往上看,却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
“!”
初九下意识想绕过阮景盛往旁边走。
阮景盛抱着鸡挡着她,弯下腰,在初九耳边喃喃。
“钟初九,是不是你跟谢季然告状,我去斗鸡的?我已一月未去斗鸡....是我送你到刑部去的,你恩将仇报,背刺与我?”
阮景盛想起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被刑部来人重重围住,而且来的还是那狱中羁犯的刑狱们...旁边的人直接是作鸟兽散,他差点,就没收到今日斗鸡赢来的银子!
而且,他也被吓了一跳!这久违的被谢季然抓住的感觉...这久违的憋屈感...
初九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是可怜开口。
“大哥,真不怪我。”
“我跟大人说公事,他愣是不带搭理,直接就问我你在何处。”
“瞧我支吾,大人那般聪明,还需要我多说吗...”
初九回想起自己毫不犹豫的“出卖”,摇了摇脑袋,哎,那怎么能叫出卖呢,斗鸡是赌博,阿娘说了。
莫要沾染黄赌毒,她这一片赤诚,可都是为阮景盛考虑!
这叫真心,关爱。
怎么能叫出卖呢。
阮景盛狐疑看着初九,她这说法,倒也说得通,谢季然的脑袋跟常人不同,这点他很清楚....
但是,他怎么总觉着那么不爽呢。
想到这,阮景盛一只手抱着鸡,一只手框住初九的脖子。
初九毫无反抗之力,只得跟个小鸡仔似的,由着阮景盛提着。
阮景盛正想着,这小子,跟个骨头架子似的,一提就起来了...
就见揽着的初九抬起头,大眼睛里亮闪闪地,像那天上的星子掉他眼里了...
少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很期待看着他。
“你那僵僵粉,是你自己研究的吗?算毒药吗?就只有让人身体僵硬,无法动作的功效?”
“你是怎么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的?祖传的?还是自己琢磨的?”
初九的问题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
阮景盛第一次觉得有人这么聒噪,关键是,他就揽着初九的脖子,每一个字都听得格外清楚。
他本意是想威胁这小仵作两句。
未来不允许在谢季然面前乱说。
结果提溜起来的小鸡仔仿佛没有一丝害怕,而是这样盯着他...
阮景盛只觉得自己的厚脸皮都要被这清澈的眼神盯穿了。
他只得抿唇。
眯着眼,露出如同往日一般危险的笑。
“怎么,你很好奇,想试试?”
怀里的小鸡仔很老实摇头。
“不想试,就是纯好奇,阮大哥,不能告诉我吗?”
阮景盛“....”
认命撒开钟初九,咳嗽一声,不耐烦开口。
“谁是你大哥,你真要叫,得叫大爷!”
“听明白了吗,小子。”
初九很是配合。
“阮大爷,不能告诉我吗?”
阮景盛瞪眼,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初九一眼,最终感叹道。
“钟初九啊...你真是毫无脊背,毫无原则啊...也不知,季然究竟看上你哪点...”
哦对,这小子验尸还是很利落....也还算聪明吧?嗯...好好培养,倒也是个可塑之才...
就是性子怪了些。
看着欠骂。
初九这才不开心起来,嘿,你这人,不说就不说,怎么还当面骂人呢!
谁毫无脊背,毫无原则了?!
看得这么透彻,她这么好懂?!
叶璧安近距离欣赏自家大人,冷漠脸,挑眉,再次冷漠,挑眉,最终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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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看向钟初九和阮景盛,拉开嗓子大喊。
“你们俩!喂!”
“是不是想挨揍!”
“大人在这等你们!”
“你们哪个人腿是短些吗!还不快些!”
阮景盛看见旁边的小个子立马收敛起脸上好奇,一溜烟就跑了。
啧,小怂包钟初九,弱冠后估计也是个骨架子,点都没个爷们样。
想到这,阮景盛抱着他的鸡,慢条斯理走着。
边走边说。
“催个毛,走路能有多快....催催催的...”
见初九跟了上来,谢珩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就扭头进了公廨。
一旁等候的马长俊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这传闻冷漠贵公子刑部员外郎大人居然还等自己的下属...而且也不多言,严厉的批评都没有....
除了一张脸冷得像要杀人。
万年县县令在县廨中处理公事,听闻谢珩带人来了,也是风风火火赶去给谢珩打了个招呼,行了礼。
专门安排了县廨最大的公堂旁的房间给谢珩临时办案。
县令临走前还抱拳笑眯眯说着。
“顾小姐早在等候,今日二位能来我万年县办案,那便把这当自己平日用的地儿,需要什么,直接吩咐手底下的人做,莫要跟我客气。”
“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打扰谢大人与顾小姐办案了,呵呵。”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马长俊,见后者频频点头后,方才放心离去。
与顾小姐办案?叶璧安抿唇,顾小姐还没有办案的身份呢,好吗?
顾知宇端着水杯,轻抿一口,闲适的模样不像是坐在县廨里,更像是在自家花园喝茶。
谢珩坐到她旁边。
随意开口。
“都坐吧。”
陆林和马长俊坐在二人对面。
阮景盛走进来,手中的鸡已经塞给万年县捕快帮忙照顾,自顾自就坐到了谢珩另一侧。
好,可以坐的地儿满了。
叶璧安同往常一样,站在谢珩身后,初九也有模有样,往谢珩身后,另一侧站。
二人一左一右,倒像是谢珩的左右护法。
谢珩清冷矜贵的脸上面无表情,平静开口。
“阿宇,你既主动过来寻我,想必是有线索了,说说吧,大家都听听。”
顾知宇放下茶盏,这万年县县令还挺舍得,茶叶倒是不次,就是态度太谄媚,下次隐晦些她心里更舒适....
不过人不出现,去忙公务,在表兄那边应该是加分的...
“嗯,先说今日你让叶璧安给我送来的,回春堂的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