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魔术结界,打开工房的防御阵!”最先让所有人逃离房间的魔术师还在发号施令,可下一刻,他便看见一点冰蓝火焰自前方燃起,宛如冥府中引渡的魂火。
“死吧。”
暗杀者行走在支离破碎的世界里,用枪刃随手一划,便又有一道红色的线条消散,连带着整个轮廓都消弭于无形。
为什么这些走动的轮廓身上,涂着线一样的涂鸦呢?
像是裂缝一样,感觉马上就要坏得七零八落了。
怀揣着淡淡的杀意,暗杀者理所当然的用手里的工具,划开那些凌乱的涂鸦,消除那些乱跑的轮廓。
消除,消除,消除,消除。
就像用裁纸刀切开一层薄纸那样轻易简单。
杀,杀,杀,杀。
懵懂的杀人魔尽情挥洒着创作欲。
终于——
“啊。”
暗杀者眨了眨眼睛,在要融化般的痛感中,他眼中的虹彩散去了,如同涂鸦般的诡异世界也回归了正常。
于是满地的鲜血和尸骨映入眼帘。
那些狂热的人们已经不见,那些追求大圣杯的魔术师也已经消失,在那双眼睛的映照之下,他们的未来早已注定。
身上滴血未沾的黑袍暗杀者思索片刻,掉头走回房间,蹲下身来。
或许是魔术刻印的作用,那个最先被击中脑袋的老人,竟然还吊着一口气,当暗杀者再度与他见面时,老人昏黄的双眼便淌下血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介使魔……老朽明明用尽礼数对待你……”
“虽然我总感觉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什么是礼貌我还是能分辨的。”暗杀者认真的回答,“你们只是为了更好使用工具而调整了把握的姿势而已,在这之中并不存在尊重的成分。”
“啊,啊啊……”
“更何况,你们的目的是大圣杯吧?”牵起‘御主’涂画着令咒的手,暗杀者在描绘魔术阵的过程中,和苟延残喘的老家主闲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圣杯只能归我所有,很抱歉,同为竞争者,还是请你们去死吧。”
魔术之光绽放,老人手背上的三枚令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者(Servant)手背上亮起的三道红色纹路。
生命之火逐渐熄灭,弥留之际,老人的脑海里转过许许多多的念头。
哪怕他对圣杯战争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御主和从者是彼此的搭档,而令咒则是魔术师为了制约英雄们而设置的保险。
一个从者竟然对御主说出‘同为竞争者’的言论,这种事情,简直和令咒转移到了从者(Servant)身上一样的,难以置信……
【既然如此,汝等的灵魂,存在,一切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作为回报,我也允许你们颠覆这世界,将一切的一切都搅乱吧,哈哈哈哈……】
狂笑声再度在老人心中响起,在深刻的悔恨和恍悟中,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恶魔只承诺让他们颠覆这世界,却没说过会让他们活着见证这一切。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原来,我们家族的一切,都只是召唤出你的消耗品……吗。”
视野逐渐暗淡,老人看到了冰蓝色的幽火,正指引着他前往无尽的冥府。
嘴皮子翕动,或许是命运的垂怜,让这位老家主在最后的一刻,知晓了屠杀他们的‘英雄’究竟是何人。
“名为朔月的暗杀者啊……”
呲啦!
血肉被撕开,青年面无表情的将手插入老人心脏,从中取出了散发着暗淡黑芒的魔术刻印。
虽然主脉的源流刻印已经失落,但老人所掌握的分株也是这个家族的象征之一。
在家系已经没落的现在,老人所持有的魔术刻印就代表着家族本身。
当然,此时此刻已经归于朔月所有。
调律魔术启动,杜绝了魔术刻印被粗暴摘除的排斥反应,并将其凝固化为‘现象’收起。
做完这一切后,暗杀者才从聚精会神的状态中脱离,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奇怪……我是暗杀者(Assassin)吧?为什么会用魔术呢?不,比起这个……”
回想起老人最后的话语,暗杀者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陌生和好奇的念叨着那个名字。
“朔,月……?”
一字一声,投入命运的回环中,荡起涟漪。
波纹扩散开来,在深邃的时空中回响,终于在某时某刻,‘本我’连接上了的‘自我’的主体。
在已经死亡的大源中枢中,白发金眸的青年愕然抬头,望向天边的群星。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