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为什么会像一张写字台呢?”
三之月想海是光怪陆离的,通道四周涂抹着缤纷的色彩,不知何人用明艳的笔触画出了稚童的幻想,歪歪扭扭的五角星,灿烂的小脸,手牵着手的简笔画小人——它简直就像是童年时光的剪影。
只可惜魔术师都是些泯灭了童趣的家伙,月灵晶体的巧思,也就相当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至少某位魔法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此刻的心情难得愉快。
“唔姆,这是谜语吗?”金发的皇帝紧跟着他,“吾可是很擅长猜谜语的,一定能猜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能说出答案来吗?”
“正是这样。”
“那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朔月笑。
“我是这样的,”尼禄急忙回答,“至少——至少凡是我说的就是我想的——这是一回事,你知道。”
“根本不是一回事,”朔月说,“那么,你说‘凡是我吃的东西我都能看见’和‘凡是我看见的东西我都能吃’,也算是一样的了?”
爱丽丝加了句:“那么说‘凡是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和‘凡是我喜欢的东西都是我的’,也是一样的喽?”
“难道你可以说,”艾丽丝轻声道,“‘我睡觉时总要呼吸’和‘我呼吸时总在睡觉’也是一样的吗?”
“这对我们来说倒真是一样。”朔月对艾丽丝和爱丽丝说。
话题到这里中断了,而尼禄在费劲地想着有关乌鸦和写字台的事,可是关于这两方面,她知道的确实不能算多。
而朔月,也不打算让皇帝小姐听懂他的情话,他只是好笑地看着尼禄冥思苦想的样子,猜测这个笨蛋皇帝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不对。
“不对。”尼禄惊觉,“余一开始想问的不是这个,凛呢,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过来?”
没救了……朔月以手扶额,他停下脚步,还是认真做出了回答。
“你觉得,凛和白野的关系如何?”
“那当然是朋友啊。”
“但这里是月灵晶体,我们正在参加的,是月之圣杯战争。”
“唔姆,所以这份感情才显得珍贵啊。”
朔月没有笑,他盯着尼禄,这位白野原本的从者,聪慧而美丽的皇帝,一字一句的重复:
“我们正在参加的,是圣杯战争。”
于是,尼禄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沉默了。
“越是付出感情,就越是不可避免的被其羁绊,”朔月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小口咀嚼,“要是再这么缠缠绕绕下去,一旦成为了对手,又该怎么办?”
“一边哭着一边挥下屠刀,还是故作潇洒,表示不必管我?”
“那也未免……太痛苦了些。”尼禄盯着朔月的动作,怔怔道,“对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闻言,水色裙子和黑色裙子的两个小女孩相视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而朔月摇头失笑,亲自抓起一块奶油面包,塞进尼禄的小嘴里。
“好了,吃点好吃的。”
尼禄不说话了,她下意识咀嚼,满足的眯起眼睛,纤细的小腿来回摇晃着。
奶油可能放多了……但没关系,还是很好吃。
话说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唔姆,忘了!
先吃着吧,反正朔月不会害我的!
少女皇帝傻乎乎的笑了起来,那娇憨的模样,与天真的小女孩并无不同。
朔月托着腮,静静欣赏了秀色,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手牵着手,好奇打量着他的两位小女孩,一双眼眸中白金色流转。
“好了,那么让我来听听你们的故事吧。”
闻言,爱丽丝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终于理解了似的:“大哥哥你……没有被无名之森影响?”
“你是说这个能让人遗忘的固有结界吗?”青年端起锡制茶盏,动作优雅,“如果说是我拒绝远坂凛,和尼禄一起进入三之月想海,结果瞬间就被你们关进这里的故事……很抱歉,我全都记得哦。”
黑裙的艾丽丝歪了歪脑袋:“好像是这样子的呢。”
“哇,哥哥好厉害!”爱丽丝瞪大眼睛,一双眸子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崇拜,这反而让朔月挠了挠脑袋,有些头疼。
如果对面是摆着死鱼脸的罗宾汉,他早就一记宝具轰的他叫爸爸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他所面对的,却是两位小女孩。
天真,纯粹,不沾善恶,过往坎坷的……可怜人。
这要他怎么忍心挥得下屠刀?
朔月把心智已经退化成一张白纸的尼禄抱了过来,揉乱了她的金发,掐着她光滑的脸颊,陷入沉思。
是让她们走的了无遗憾呢,还是让她们无知无觉的死去?
“呐,哥哥……你说过,要听听我(爱丽丝)的故事吧。”
就在这时,爱丽丝开口了,小孩子总是任性的,她不等朔月回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爱丽丝呢,在很久以前,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国家……”
仿佛跳舞般,黑色裙子的女孩转了个圈,轻声呢喃:“然后呢,坦克和飞机,铁头盔和铁枪,黑色的国家来到了那里。天空变得通红,家里变得一片漆黑,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在白色的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