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年没去过书院,出门或者家里来亲戚,都要把这身青衿给穿出来,提醒所有人,他是有学问的读书人。
实际上,许聪至今连童生也没考上,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就这程红月还逢人就说要不是家里穷,许聪现在就是秀才郎,将来没准还能高中!
许晴质问:“那我衣服被她白撕了?”
许大力说:“我看是从衣角撕的,也不是不能穿。”
逃荒的人哪个不是风尘仆仆?
哪个能着装体面?
谁会关注谁的衣角多一块少一块?
许晴说:“反正今天不赔我衣服不好使!”
许大力头疼,刚毅面容上多了些许不耐:“你想咋地?”
许晴说:“大哥你那不是有支银簪吗?你把银簪给我,当是赔我衣服。”
许大力默了。
他什么都能给许晴,只有银簪不行。
当年他双腿受伤,急需药费,可打猎赚来的钱一直被程红月保管,紧急关头,程红月却说钱都用在了家里开销上,顶多能拿出一两。
家里人都劝他把银簪挡掉,就这他也没有动过卖银簪的念头。
江黎清楚知道银簪对许大力的意义,原主什么都能偷拿给情郎,单单没有打过银簪的主意,那是人家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终是听不下去,江黎冷淡开口道:“不就一件破衣服?还你就是。”
许晴伸出手,咄咄逼人:“那你还啊?”
江黎说:“我说还就一定会还,但是要等我有钱才行,到时候还你一身新的!”
许晴脸上充满鄙夷:“你但凡手里有个三瓜两枣的,也得给那个奸夫留着。”
许大力厉声呵斥:“怎么和你大嫂说话的?”
程红月见许大力吼自己女儿,帮腔说:“老四说错了?我们为了你到处找这小娼妇,你倒好,分不清个好赖,还向着小娼妇说话了?赶紧把你那银簪拿出来赔给老四,这事就算了!”
一口一个小娼妇,许大力听着无比刺耳。
他这双腿,娶谁都是拖累,所以从未答应过要娶江黎。
可这门婚事,除了他不同意,全家都同意,娶亲直接让许勇代劳。
没人在乎他的意见,只想找一个女人来伺候他!
所以不管江黎怎么对他,或是做了多少让他难堪的事情,他也从未责怪过,偶有争吵或是冷战,大多也是因为江黎虐待了他的一双儿女。
说到底,江黎也是可怜人,心仪之人不能嫁,还要天天伺候他这个瘫子。
原配发妻都做不到跟人跑了,又要一个被爹娘强行绑着嫁给他的女人做什么?
江黎被这对母女的话逗笑:“我已经答应有钱了会还一件新的,你们母女却盯着许大力的银簪不放。果然啊,后娘就是后娘,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比亲妹,我撕了件旧衣,倒是给了你们借口,把许大力亲娘留下来的遗物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