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放开许大力的扶手,回头一把抓住周鹤一的衣领子提到周大夫面前:“周大夫,熊孩子顽劣打一顿就好,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周鹤一表示自己很受伤:“大哥,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
周大夫抬起手里的树枝要打。
张氏见公爹来真的,赶紧上前把周鹤一挡住:“爹,鹤一就是顽皮了点,你千万别当真,等我们安了家后,再让鹤一去书院学习就是。”
周大夫置气道:“他都多大了?还能在书院读几年?”
张氏说:“那就让陈叔教,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子,比别人更有经验,让他来教我们家鹤一不在话下。”
陈朔之想说,老朽才疏学浅,教不了你的好大儿。
周鹤一这个性子,要是书院里的学子划分在他门下,一天三顿戒尺少不了。
以张氏溺爱儿子的程度,要是他给周鹤一打了,张氏不得找上门?
陈朔之对待弟子,和他平时为人处世,完全不一样。
他信奉的是——严师出高徒。
陈朔之不好说出口,周大夫一气之下倒是无意中把他的话说出来了:“你以为谁都愿意教这个兔崽子?人家老陈都不够烦的!”
江黎推着许大力先走了,左右周大夫也就会吓唬吓唬周鹤一,要是真舍得打,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回到客栈吃了午饭,江黎又和许大力去了州府,那里果然已经摆放起了四五十张书桌,有专职的人在登记造册。
没错,就是四五十张书桌,每一张桌前都排成了长龙一般的队伍,灾民实在是太多了。
江黎没有先去排队,而是去了人群的最前方,看看怎么分地分的。
“喂,你们咋插队呢?我们都排半天了,你们也得去后面排队!”
“就是,谁不着急啊?凭啥你们上来就插队?!”
许大力解释:“我们暂时不报名,只是来前头听听是怎么分地的。”
江黎要干脆许多,无视几人的牢骚,推着许大力继续往前走。
众人见江黎和许大力走到头,确实只是在边上看着,并没有去登记,便没有再计较。
“官爷,我们是沛州来的,户籍路上早丢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负责记录的男人态度很不好:“没有户籍你们是怎么到永州城的?”
老妇人消瘦的脸骨有难为情之色:“我们来的时候,经过地方已经不检查户籍路引,甚至有的地方连官府都没了,到永州没有户籍和路引,我们就翻山越岭,一直走偏僻小道绕路来的永州城。官爷放心,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以前在村里时,也是靠个种地为生。”
男人说:“没有户籍就是流民,虽然二公子说只要是灾民,全部一视同仁,但是肯定要为有户籍的人登记分地。”
老妇不能理解这种做法:“为啥啊?”
男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但还是拔高音量把规定说了一遍,不光是解释给眼前的老妇人听,也是解释给后面不认识贴文上字的人听。
“有户籍的知根知底,哪个州,哪个县,哪个村,都有清楚记录,我们把他们的户籍转移到永州就可以,分地什么的,也是要按照原户籍,尽量把你们分在一起。没有户籍的归类于流民,需要分开登记造册,到时候也会把你们分在一起。也就是说宅基地和田地都要先紧着有户籍的分配,距离永州城肯定也要近一点,你们流民最后拿地,会被分到距离永州城多远的地方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