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天德可是从小跟咱一起长大的。”
“当年他还.....”
明白老朱是以为自己打算赐死徐达。
朱标连忙摇头解释道:
“并非如此,爹,我刚刚说不用赏赐北伐将帅,是因为他们此战过大于功。”
“如果儿臣预料不错,此次北伐多是以失败告终。”
被朱标这么一说。
老朱疑惑之下,重新拿起桌上的军报仔细看了起来。
可他将几日来的战报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后,依旧找不出半点战败的征兆。
唯一不太稳妥的,便是大军深入大漠,粮饷运输是个问题。
可老朱也是深知徐达用兵的习惯。
每次征战,徐达最起码要带上数月的粮草才会兴兵动身。
“老大,这话可不能乱说。”
“儿臣没有乱说。”
朱标上前, 指着地图上捕鱼儿海的位置说道:
“先前徐叔大军驻扎的图拉河,距离蓝玉被围困的捕鱼儿海有近三百里的路程。”
“而方才军报上也说了,徐叔一日之内,先是攻破了图拉河的元兵,然后于午夜时分赶到捕鱼儿海,同蓝玉前后夹击,再次攻克捕鱼儿海的元兵。”
“因此儿臣可以断言,此次徐叔在意的是兵贵神速,所以大军绝不会 携带过多的粮草、辎重。”
“然而捕鱼儿海距离北平多达五百里,这五百里的距离,元兵可以在任何地方设下伏兵,拦截粮草。”
朱标的话虽然夸张了些,但也有几分道理。
因为北平以北的草原等地并不适合种植作物,就算勉强建设城池,也无法设立军屯,更没办法迁徙百姓,耕田自足。
因此。
无论是如今的大明,还是先前任何一个王朝。
对待北方草原部族,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扫荡。
也是因为没有城池的保护,北元到捕鱼儿海的这五百里路程中,元兵很容易穿插到任何地方,也可以在任何明军守备松懈的地方设置伏兵,劫掠粮草。
“父皇,一旦粮道受阻,大军军心必乱。”
“而徐叔领兵多年,自然也能看出其中端倪,所以儿臣断言,大军定不可能在捕鱼儿海久居。”
“加上北伐军中唯一一个可能贪功冒进的统帅蓝玉,也被儿臣召回。”
“其他统帅,无论是徐叔,还是表哥李文忠,宋国公冯胜,他们都不是轻敌冒进之人。”
“所以!”
“如果儿臣预料不错的话,等儿臣召回蓝玉的消息传到北伐大军后,徐叔定然会放弃捕鱼儿海,率领大军折返北平。”
嘶~
被朱标这么一说,老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朱标卓越的军事眼光自然让他震惊。
可更让老朱震撼的,是朱标下令召回蓝玉时,胡惟庸还没有把最新的战报送来。
如此说来。
朱标甚至一早便洞悉千里之外的战局。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老朱扪心自问,哪怕是他也做不到朱标这种程度。
也正是发现朱标有一等将帅的军事眼光。
老朱突然觉得,或许等北方平定之后,大明便不需要那么多的勋贵武将。
毕竟朱标就是数一数二的军伍奇才。
念及至此,老朱眼眸闪过一丝冷厉,看向朱标沉声问道:
“标儿,如果现在是你当皇帝。”
“北伐大军一举踏碎元廷,活捉了元主,北方再无边患。”
“等大军凯旋之后,你又打算如何赏赐这些有功将帅,你又打算如何安置魏国公徐达?”
见老朱对徐达的称呼,从较为亲近的天德变成了魏国公。
加之此时浑身气势陡然冷厉。
朱标当即便明白了老朱的言外之意。
“父皇,就算北伐大军得胜还朝,儿臣依旧不会赏赐他们。”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可非明君!”老朱语调深沉,说话的同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可即便如此,朱标依旧不想按照老朱预想的那般开口。
“父皇所言极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并非明君所为。”
“所以儿臣便会让这些淮西将帅功过相抵。”
见老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朱标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先前儿臣已经说过了,淮西将帅素有不法行径。”
“因此,若是此次他们得胜还朝,朝廷便在他们抵京之前,将他们往日种种不法行径昭告天下。”
“简单来说,这些将帅在此次北伐中立下了多少战功,那他们不法行径的惩处就有多重。”
“两者相抵,也算他们戴罪立功,功过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