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朱的吩咐,朱标心头微微一动。
老爷子是真给自己出气啊!
让刘和去找徐铭,却不说如何处置。
这恐怕比杀了他更加残忍。
试想一下。
偌大的宫城,空阔的奉天门前。
四周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徐铭就跪在空地上,身旁是皇帝的随身太监,却一言不发。
这近乎是黑白无常拿着勾魂索链,站在他身后,用绽放着绿光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
若徐铭胆子小些,恐怕要被当场吓死。
“呵~”
一想到徐铭要战战兢兢过一晚上,朱标眉头一挑,不由轻哼一声。
“怎么?怕那狂生被吓死?”
“儿子是怕那狂生死了太容易。”
随意应了一声后,朱标淡淡说道:
“一个徐铭,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什么惊世大才。”
“可文人的迂腐之气,更让儿子头疼。”
“且不说不少朝臣士子,还迂腐到将工科视作奇技淫巧。”
“单是在宴会上。”
“那徐铭一个新科士子,竟然敢用师长的语气,劝谏甚至是训诫儿子这个太子。”
“那似他这般,将所谓的礼法,看的比皇权更重的迂腐之人,又有多少?”
朱标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一时的火气。
至于说想不想杀徐铭,那简直太想了。
朱标恨不得在宴席上就把徐铭当众碎尸万段,让百官分而食之。
毕竟即便是老朱训斥自己,自己都还要顶上两句。
那徐铭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当众用师长口吻,训诫自己。
可话说回来。
权力从来都不是随心所欲。
相反。
权力最重要的,乃是克制。
杀一个徐铭容易。
可想让士子重视工科,根除士子迂腐之气。
难不成还能把天下士子,尽数杀绝?
语罢。
朱标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愁容,微微抿了口茶后,便也不再出声。
见他如此,老朱突然笑道:
“小子,也有你觉得棘手的时候?”
见老朱眉飞色舞,语气之中甚至有几分嘲笑意味。
朱标苦笑一声,默默点头道:
“嗯!”
“儿子的确觉得有些棘手。”
“提出国战,开创工试,还有今日徐铭劝谏儿子。”
“这些文人士子的迂腐性子,朝堂之上的迂腐之气,都是不改不成。”
“可如何改,儿子却想不出个章程来!”
见朱标格外坦诚,将心中所虑尽数说了出来
本想调侃朱标的老朱,此刻也收起了玩心。
特别是看到朱标眉头微皱的样子。
老朱也知道,这小子是真觉得此次棘手。
可在老朱看来。
此次压根不是什么麻烦!
“标儿,在咱看来。”
“你和胡惟庸犯了一个毛病,甚至比胡惟庸还不如.....”
“儿子不如胡惟庸?”
“那可不!”
没有理会朱标的诧异,老朱在其身旁坐下后,淡淡说道:
“先说你和胡惟庸犯了同一个毛病。”
“那就是都太聪明了,聪明到任何事,都想凭借自己去解决。”
“那个胡惟庸是瞧不起手下之人。”
“可你小子,是压根就没有瞧过手下臣子,你更没想过将麻烦事交给手下的人去解决。”
“爹.....”
“不用跟咱解释,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温声打断朱标后,老朱继续说道:
“再说你不如胡惟庸的一点。”
“那胡惟庸还会借着丞相之威,拉帮结派。”
“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