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忠孙雪梅两口子的家在沂龙湾龙园,是个风景宜人的高档小区。
我们刚拐了个弯,正准备往大门走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的树影里跳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抱住了孙雪梅。
大冬天的,天寒地冻,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克,浑身筛糠似的抖,脚好像有点跛,手里攥着把一把小刀,一把勒住了孙雪梅的脖子,小刀在月光的反射下冒着寒光。
“我…我要你给…给我我的女儿偿命!”男人结结巴巴地说,小刀比在孙雪梅的脖子上,但是我看到他浑身都在发抖。
突然的变故,让我们三人的酒一下子醒了,孙雪梅反应过来后,吓得大叫,李国忠连忙说:“别冲动,大哥你别冲动,有什么事你好好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好好商量着解决,你不要一激动做了错事啊。”
那个男人悲愤地摇头,眼泪流了下来:“你们那个畜生儿子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孙雪梅一听,原本吓得不行的她却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勇气,立刻嚷了起来:“我儿子都已经坐牢了!你还要什么代价?不是给你们赔钱了吗,低保也帮你们解决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男人哆哆嗦嗦地摇头:“我、我后悔了……我女儿现在不原谅我,她说、她说我跟孙兴华一样,都是伤害她的坏人……”
原来,他就是被孙兴华当众轮奸导致一死一伤那两个小姑娘中“一伤”的父亲。
死掉的那个小姑娘不必多说,孙雪梅和李国忠赔了一大笔钱,但伤的那个却有些麻烦了。
她被孙兴华性虐待导致小肠受损,以后都无法正常排便,得终身挂着粪袋,更别提被当众强奸造成的心理创伤了。
为了取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孙雪梅简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往下砸钱,得知这女孩的家里是单亲家庭,父亲又是个残疾人,还利用关系给她家办了医保,这才勉强拿到了女孩父亲的谅解书。
男人在那里无声地掉着眼泪,可能是因为腿脚一些不便,再加上天气比较冷让他的身体有些不适应,所以身体有了一丝松懈。
我意识到这个瞬间是个很好的机会,当机立断冲上去夺下了男人手中的小刀,然后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但是肢体接触之间,小刀还是轻轻的割破了孙雪梅脖子上的一点皮肤。
孙雪梅一摸脖子有血,立刻惊声尖叫起来:“混蛋!你个混蛋!你敢弄破我的皮肤!报警!老李,立刻报警!我要让他坐牢!”
李国忠竭尽全力的稳住孙雪梅,说一定会把这个男人送进监狱,让她先回家休息,自己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孙雪梅走后,他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李国忠叹了口气,说:“钱不够的话,你来找我就行了,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
男人撕心裂肺地喊:“不是钱不够!是公理不够!我好好的闺女被那个畜生害成这样,为什么那个畜生还不枪毙?我每天都往监狱跑,他们却说他已经转狱了……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收那个钱签那个谅解书,是我没本事,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李国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没有再说什么,在那个男人身边放下一些钱后,转身离开。他没有报警,看样子并不打算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眼看事情结束了,我也打算回家,身后却突然传来李国忠的声音:“高志明,你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喝一杯吧。”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们的家里。
我和李国忠进来的时候,孙雪梅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李国忠小心翼翼地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到她身边,弯腰,抬手,把孙雪梅抱在怀里。
别看李国忠个子不高,但是很有力量,轻轻松松就把孙雪梅抱起来送回了卧室里。
做完这一切后,李国忠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雪花纯生,递给我一瓶,然后说:“虽然几千几万的洋酒我也喝了不少,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几块钱一瓶的啤酒。”
我仰头灌了一口。
李国忠咂摸了一口后,眼圈有点发红:“我知道孙兴华不是人,不是东西,我为他干的这些事也不是人事,但是我也没办法,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地跟雪梅过日子,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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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李国忠无法生育。
难怪他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救孙兴华,原来是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叹了口气,“李哥,你对雪梅姐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也别在意这么多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命。今天那个人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保证不会再让他来骚扰你们。还有雪梅姐脖子上的那个伤,我这里刚好有一套国外的高档护肤品,用了之后绝对不会留疤,我明天就送过来,你拿去给雪梅姐吧。”
李国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我把那套高档护肤品给李国忠送过去后,又转道去了兰山监狱。
在会见室见到小虎的时候,我告诉他时机差不多了,让他在监狱里也注意着跟孙兴华搞好关系。
小虎连忙应下,然后狡黠地一笑,说:“师父,有个人想见你。”
我有点纳闷,“谁啊,叫什么名?狱警还是犯人?”
“是个犯人。”
“犯人?”我在记忆里仔细的搜索了一下,没有想起来我在兰山监狱有认识的人,然后问小虎:“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虎却卖了个关子不说了,只朝我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说:“师父,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从会见室出来后,余警官直接带着我去了另外一间探望室,说有人在那里等我。
这是间朝阳的房间,一推开门,阳光便大咧咧的直射我的眼睛。
这光芒太过刺目,晃得我直发晕。
等我揉了揉眼睛,看清那个人的脸后,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