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健将身子向左倾,凑近了虞容,“情报人员历来单线联络,老主任是我的上线,我们每周固定时间购买相邻的座位在电影院接头。
大上次见面他曾跟我说他的身份似乎遭到了M星人的怀疑,恐怕不久之后M星人查实了他的身份就会对他动手,所以他向护卫队提出由新人接替他在情报部门的行政职务。”
虞容面上表情未变,但心里盘算着时间,确实跟自己接到护卫队调令的时间大致相符,此言可信。
冯健继续说道,“在那之后的例行接头时间,老主任没来,我就察觉出不妙,后来过了三天他传信给我约我第二天去游泳,泳池里面很多人,我还在怀疑他为什么会找这么个不安全的地方接头,我换上泳裤下了水,寻着机会游到他身边,他塞给我一张纸条。”
虞容微微皱眉,“纸条?”就连虞容这么个外行都知道情报工作最忌讳纸面传递消息,一旦中途被抓到,白纸黑字的,百口莫辩。
冯健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纸条。当时泳池里面人员众多,我也没机会打开来看。在那之后我多次努力找机会再凑过去想多跟他说几句,每一次他看见我就直接游走,似乎完全不想再接触,最后直接自己裹上浴巾从泳池出来。
刚上岸,他就捂着胸口倒下了,浑身抽搐,倒下的那一刻我还看见他眼睛看着我,用眼神告诉我别过来。”回忆起老主任的死状,冯健依然觉得后背发凉。
“猝死?”根据冯健的描述,虞容得出了这么个令人难以信服的结论。
冯健点点头,“我虽然没过去,可也没走远,我看见有人叫了救护车,救护车来的之后心跳就已经是一条直线了,老主任的尸体就直接被殡葬车拉到了殡仪馆。”
虞容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冯健的话,试图从中找出漏洞。这番看起来全是漏洞的说辞,细细想来却又似乎合情合理,“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老主任绝不是猝死,他定然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才见我最后一面的。
这些天我仔细琢磨这件事儿,从他临时更改接头地点和时间,以及采用纸条传消息的方式就处处透着怪异。
游泳馆那么一个公共场所人多眼杂,更不易隐藏行踪,我猜测应该是原来的接头场地已经被发现,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找不到更为妥善的办法了,所以才会匆忙行事。
之前老主任就说过,他的身份泄露得非常蹊跷,他是护卫队迄今为止打入M星人内部最为成功的密探,当时他向护卫队提出换人也是为了试探。”冯健咬牙切齿地说道,“老主任本就怀疑他是被自己的直属上司出卖,所以他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活不成了,传消息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下线,让我们别去送死。”
虞容面色一凛,上阵杀敌死于敌手一点也不冤,可内部背地里捅刀可真是防不胜防。“有证据吗?”
冯健摇摇头,“都是猜测,这事儿也不好找证据,我想老主任的身上或许会有证据,但我怕殡仪馆里的那具尸体是一个陷阱,就等着我跳进去,所以迟迟没敢去探查。
现在距离老主任离世已经四天了,再拖下去什么证据都没了,所以我才找了这么个愚蠢的办法快速地接近您,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了。”
信息量过大,虞容此时脑子有点乱,她接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的直属上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