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某天,他看着阿尔将星币放入那个自己脖子上的领结里,心知阿尔应该是察觉了什么。
但阿尔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粘着那个时间线的自己,然后在必然的分离后再次崩溃陷入二次分化,却在冷静后又一点点拼好自己,继续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九游一直在坚持,阿尔也一直在坚持。
可这样的坚持却在贝勒米家夫夫设计让那只雄虫标记阿尔时打破。
九游难以形容自己看到醉酒雄虫要闯入阿尔别墅图谋不轨的心情。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没忍住现身暴揍一顿神志有些不清的雄虫并把对方扔到垃圾桶里,就在被阿尔发现前狼狈逃走。
可他心里清楚阿尔还是发现了。不然阿尔不会轻易放过那只雄虫,并忍受那只雄虫时不时的骚扰。
因为阿尔知道,九游一定不会放任自己被欺负,九游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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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尔忍了又忍。
但九游不能随便打破时间线,他不敢轻易与阿尔光明正大地会面。
所以阿尔这一忍就忍到了二十八岁。
这段时间,因为重要节点都完成了,九游的精神放松许多,沉睡的时间就越来越长,最近消失的一次有四个月没出现。
而也就是这段时间,虫崽子忽然黑化怼天怼地并断绝了贝勒米家的亲缘关系,甚至不愿意再注射安抚剂延长寿命。
等九游醒来就发现阿尔状态差到离谱,再糟糕点几乎要引发精神体内的两股精神力紊乱对斗了,他惊得差点现身。
好在没多久最初的自己就落在禁区,九游顿时隐隐松口气,然后在988的掩护下,他催动精神力勾起自己内心的忐忑感,让那个时间线的自己去见一见等待多年的阿尔。
他自己则在阿尔快失控时护住奥里的孩子并适度安抚阿尔的精神力,避免阿尔因犯罪而牺牲自己的生活……
鸟群离去又归来,季节转冷又变热。
最终,当初他因回溯而错过的时光,全都被此刻的他一一填补。
一切都水到渠成,最初时间线的自己回溯离开了。
九游连忙掀开隐形衣,正想叼起药剂走过去给昏迷后恢复人形的阿尔注射终极安抚剂,却突然被阿尔扑过来跪着抓住蹄子。
九游:“!!!”
阿尔缓慢地喃喃:“抓住了。”
九游僵硬地低下头,借着天光对上阿尔有些涣散的眸子,从里头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他顿时感到心里有些慌。
皱纹太多,看着有些丑。
他有些期期艾艾地点评着,就听阿尔开口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总离我而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直到我在十八岁那年想起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你脖子上的领结,并且看见过你从中掏出星币。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你总对我的将来那么笃定,为什么你好像把我们的过往都忘了个彻底。”
“咳咳,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和你好好告个别。”
九游闻言立马捂住阿尔的嘴,郑重地说:【不是告别,是重逢。】
他说着把药剂递给阿尔:【这是最终安抚剂。你不会出事,我也不会再走了。】
说完他见阿尔愣了愣,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幼年时期才有的懵懂,霎时笑了笑:【你想知道的,我日后慢慢讲给你听。】
阿尔注视九游一会,见九游表情坦荡,沉默几秒才注射掉药剂。
紧接着他感受着体内的痛麻,慢吞吞地撑住地站起来,才摇摇晃晃地往九游身边跨一步。
然后他半跪下去,抬手摸摸阿尔眼角的纹路,倾身将额头抵在九游的脑门上,也弯眼笑起来:“我其实能感受到你。”
九游闻言眼底闪过诧异的神色,低低嗯一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尔听此顿了顿,才道:“其实小时候就有点感觉,但是二次分化后感觉更明显了。直到那雄虫被你教训,我才彻底确定这个直觉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才能那么快就从被九游抛下的愤怒中醒过来且继续前行,也因此,在发现感知消失时他才会产生某种误会,甚至差点报社。
但好在那是误会,仅仅只是误会。
他想着下意识地侧头蹭一蹭九游的脑袋,忍不住问:“真的不走了?”
九游立马点头:【真的。你看我的样子和刚才那个我是不是很不一样?也和你印象里见过的都不一样吧。】
【我不会再回到过去了,尔崽。从今以后,我都会待在你身边。】
就像当初九游说的那样,他会一直看着阿尔。
从现在开始,站在阿尔身边,亲眼看着。
阿尔听到九游的保证,抿唇低头任由九游揉自己的脑袋,才抱住九游,慢慢地收紧力道。
只是他们没抱多久,埃文那小子就跑过来煞风景。
看见九游他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但可能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且九游此刻的形象才符合客观规律,他就没多嘴,只告诉阿尔已经把奥里送去医院。
因为贝勒米家夫夫有意遮掩阿尔身上的事异常,奥里也没什么大碍,精神力暴动这回事的前因后果就被他们糊弄过去了,甚至阿尔都没出面所有事情就已经得到解决。
解释完情况,埃文就挥手告别,接起光脑边走边说。
【雄主,我这就回来。什么?换幸运颜色了?那我一会就去把头发染成蓝色。】
九游和阿尔对视一眼,等阿尔缓过来,他们才一起去往别墅里。
落叶哗啦啦地响,时间伴随着钟针的嘀嗒声再度缓慢流转。
这一回迷航的旅者顺应内心找到正确的道路,并在跋山涉水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和牵挂的幼崽过起安宁快乐的生活。
————
这次重逢后,九游陪着阿尔黏糊了近半年,阿尔还时常感到患得患失。
直到某天,九游终于陪着阿尔拍出满意的照片,将几十个粉色相框或摆或挂地放满整个别墅里,阿尔才有了九游不会离开自己的实感,从狗皮膏药变成宽松版跟屁虫。
小主,
刚才阿尔接到光脑好不容易离开九游回房间通话,九游就软在躺躺椅里翻滚两圈,才仰躺着开始欣赏墙上的相框,心想还怪有艺术气息的。
他欣赏完相框就收回视线,然后翻身按了按小黄鸭,看到窗外掠过鸟群顿时忆起曾经看过的鸟雪美景,忽然觉得有些怀念。
隐约想起阿尔说之后几天会闲下来,他思考一会就跑去阿尔的房间敲敲门,再顺着缝隙挤进房。
接着他正想问问阿尔要不要再去赏雪,却听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困惑地歪歪脑袋,他迈步走过去就踩到块石头,硌得条件反射地往前挪两步却又不小心踩到个纸团。
他连忙收起蹄子,抬头看着路往空地走,紧接着扭头跳上床就发现阿尔正蹲在床边埋头捡起地上的东西,捡一次就往盒子里塞一次。
自重逢后,他就基本上没看过阿尔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见此不由地呆了呆。
半分钟后,他才屏息默默地透过阿尔有意无意遮掩的背影偷觑,就发觉阿尔捡的东西很杂。
有一沓照片、背面写着尺码的发票、皱巴巴的纸团、普普通通的石头、过期的糖果、枯萎的花瓣、两个枝条、几枚星币……
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眼熟。
九游正思忖着就听哒一声。
几乎在他数完那堆东西的下一秒,阿尔就立刻关上盒子,阻断他的视线。
见阿尔有些粗暴地将盒子塞回床底并快速站起身,他下意识地缩缩脖子。
缓慢抬头对上阿尔强装镇定的脸,他连忙眨眨眼,挂起不尴不尬地笑容:【要不要去看雪?时间正好。】
阿尔抿唇注视九游片刻,才木着微红的脸点头。
————
九游遵守了他的诺言。
平日只要有空,他就和阿尔挨着靠坐在被窝里,一点点地把阿尔感兴趣的事情讲给对方听。
从隐在帝国暗处的军部是如何一点点抓尽恶势力的,到希尔达是如何慢慢制出终极安抚剂的,再到这些年他是如何藏着思念、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要讲的故事太多,九游总是讲不完。
但阿尔一向很乐于做九游的听众,也享受用尽余生去倾听。
——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