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火消融一切,熊熊近前。
最近的那名侍从想都未想,飞身而起,以身躯法宝挡在莫问渔之前,作了主子的人肉盾牌。
明炎天生的异火威力难当,哪是寻常灵火可比?莫问渔匆忙发出的蓝冰霰只将火势减了两三分,屏风也不过挡了两息功夫,做盾牌的那名侍从更是哼也未哼一声,只听“咔”微微一响,便化为灰烬。
火刃威势依旧,冲破层层波纹,继续扑向莫问渔,但是已经比方才缓了一线。
莫问渔抓住这个机会,一狠心,半身魔力注入穷溟剑,一条灰蛇离剑笔直飞出,迎风而长,身形粗壮如无角蛟龙一般,巨口猛张,吞下了火刃后又将其一圈圈缠住。
眼看灰蛇腹内灼亮一团,身形忽涨忽缩,痛苦不已地在空中翻滚起来,空气里都被烧得现出一圈圈白痕,却还是被火刃带动着往莫问渔飞来。
灰蛇已经不保,哪能再让它波及自身?莫问渔咬了咬牙,将左手腕在穷溟剑上深深一划,一串血珠带着他的气息迅疾投向灰蛇。血珠堪堪触及灰蛇时,突然划了一道弧线,偏转了方向,同时牵引着灰蛇转向而去。
灰蛇转去的方向正是丁昊所在,丁昊脸上罕见地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亡命逃窜,芥子囊内法宝魔符下雨般洒出。
一连串冰盾雨箭撞上带火的灰蛇,“嗤嗤”之声不绝,灰蛇远离了莫问渔之后苦苦支撑了一会,蛇头上的肉瘤“嘭”一下爆开,终于引爆了火球。
爆炸掀起的巨大气浪将丁昊裹挟进去,远处的莫问渔也被自己本命法宝的爆炸反噬,心头剧痛,“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穷溟剑哀鸣一声,魔光黯淡下去。
高温的灼烫之下,丁昊终于发出怪兽般的“嗬嗬”惨叫,铁翅上焦羽纷飞,很快就只剩下几根秃秃的光杆子。
逃过一劫的莫问渔捂住胸口,用剑上仅余的那条蓝蛇舔去嘴角血迹,一仰头,吞下两粒紫莹莹的丹药,气息开始逐渐恢复。这才将凉薄的眼神冷冷扫过被火光烧作一团的丁昊,皱了皱眉,低骂一声:
“废物!”
到底还是扬手,一蓬冰霰裹挟着蓝灰二色魔气射出,很费了他几分魔灵力。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同行这几人的死活,但是死的人多了,不太好向三位宗主交代,毕竟此行在三大魔宗里都有些地位。而且,被几个筑基小辈弄得折了人手,若只剩下他这个带队的光杆子老大,回宗之后见到一众虎视眈眈的同门,未免有些抬不起头来。
冰霰魔气与灵焰相接,热浪冷气翻滚不休,加上前面一番损耗,火光终于小了下来,丁昊全身都被烧得焦黑,晃动了两下,用断翅支着地面,竟然没死,还能艰难行走。
简之行嘴角抽搐着,对这个狠人的狠劲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老大,老六……”凌砄泪水潸然而下,“为师没有护好你们……”
“真是师徒情深啊!”莫问渔感慨了一声,笑得恶意满满,“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幅假情假意的臭样子!”
“那是你永远也不懂的领域。”凌砄报之以扬唇一笑,“所以丹芙永远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莫问渔极高的个儿,在这百年夙敌面前,却似乎在被凌砄傲然俯视。
衣衫破烂、遍体鳞伤,血污狼藉也掩不住面前那人的铮铮铁骨,眉眼间傲气依然。
当年就是这样抢走了丹芙!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还不好好地去死!
“啊——”莫问渔陡然发了狂,两掌推出,掀起排山倒海的风暴,往凌砄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