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偷偷瞄了探春一眼,明白她的担忧,于是对贾母撒娇道:“老祖宗的料子肯定是最好的,只怕我们院子里的丫鬟们粗手笨脚,糟蹋了这些好料子呢!”
“呵呵呵!你这猴儿,分明是你自己不想做针线。”贾母笑着戳穿她的小心思。
只是片刻之后,她的语气又变得严肃了几分:“玉儿啊,纵使外祖母看你是千好万好,但你这针线还是要学起来。难道以后你夫婿的贴身衣物也要别人来做吗?”
“祖母,我还小,才不要嫁人!”黛玉装作害羞地低下头,将脸埋进贾母怀里。
这时一个穿着红彤彤的身影冲了进来,黛玉听声音,才辨认出是宝玉进来了。
他一脸寒霜,说道:“女儿家未出嫁时,是无价的宝珠;一旦出了嫁,虽还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如同一颗死鱼珠子了!”
“越说越混账了!”贾母的脸色沉了下来,看起来很生气。
只是黛玉心知肚明,宝玉是贾母的心头肉,她怎么会真的苛责他呢!不过就是不痛不痒地哄几句,哄得他忘记这件事,便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看着宝玉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黛玉站起身,忍不住掩嘴轻笑道:“按照宝玉表哥的意思,咱们琏二嫂嫂也是那死鱼珠子了?”
话音一落,黛玉看向门口的方向。只等了片刻,门帘就被小丫鬟打开,进来的不是王熙凤是谁!
“好啊!趁我不在,你竟然在背后编排我!若不是今天我过来给老祖宗报喜,还不知道你这张利嘴,还能说出什么来呢!”王熙凤佯装生气,轻轻捏捏黛玉的脸,眼神中满是感激。
黛玉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王熙凤此行的来意。不过她并没急着说出口,只等着王熙凤自己揭晓。
王熙凤瞥了宝玉一眼,后者悻悻地低下头,颇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包的感觉。
她释然一笑,扬起头,为宝玉辩解道:“定是宝兄弟不知道在哪里听了些混账话,才学来给我们听。”
宝玉见状,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王熙凤语带关切地说:“老祖宗,您可得好好审问一下跟着宝玉的几个小厮,看看是什么人把咱们宝兄弟带坏了,竟然教他听这样的混账话。我们听到就罢了,若是被二叔知道了,只怕又要责备宝玉了!”
鸳鸯去拿布料,这会还没回来,所以贾母朝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点头便出去了。
宝玉仿佛无知无觉,靠在贾母怀里,没再敢说什么珍珠死珠的话。
就在这时,鸳鸯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每人抱着三匹布。
王熙凤好奇地走近问:“这是要给几个妹妹做新衣服吗?”
“是呀!蓉儿媳妇过来请咱们过去赏梅,我就想着,正好让她们拿回去做身衣服。”贾母对王熙凤解释道,又指了指黛玉,“这懒猴儿非说院子里的丫鬟手艺不好,怕糟蹋了我的料子。”
“可不是吗!”王熙凤抚摸着这几匹光滑的缎子,笑着附和道,“这么好的料子,我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众人欣赏着那些缎子。
鸳鸯极会做人,不仅挑选了三春喜欢的颜色,还特意为黛玉挑了一匹极素净的,显然记得黛玉还在孝期。
黛玉指了指那匹素净的缎子说:“这匹一定是鸳鸯姐姐特地为我选的,我也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