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夫妻”的做事效率果然是非同凡响,仅仅不到第二天晚上,石原幸子就已经搬到了酒井家中。要知道,对于这两个比狐狸还要狡黠的特工来说,想出一个让幸子这样单纯的女孩相信的搬迁理由简直易如反掌。他们直接告诉幸子:“你大伯马上要来天津了,到时候他住在满铁社宅,那时候你再继续住在租界就不合适,还不如先搬到我们家住 ,这样你大伯看到了也就放心让你继续呆在租界里上学了不是。”
这个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就连聪明如安德森也觉得他们是出于一番好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想要拆散他和幸子,甚至还开着车将幸子的物品给拉到了酒井家。而看到这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安德森,酒井惠子觉得如果不是年龄的原因,他配幸子也是很合适的。
当然,幸子搬到酒井家也人是与惠子一同居住。酒井御太郎如今正忙于工作,根本无暇回到那座仅仅比野原局长赠予村山成延的别墅稍逊一筹的豪华府邸。即便偶尔回家,他和惠子现在也是分房而眠。然而,如此一来,他们的举动却在尚且年幼、思想单纯的幸子心中,再次留下了同龄人之间感情极其不靠谱的深刻印象。可以说,他们这是自讨苦吃,举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1938 年 1 月 8 日,这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杈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对于陈醒言来说,这一天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他再次见到了成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上次见面时,成延的一系列自保动作让陈醒言感到一阵阵心悸,他敏锐地察觉到成延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和不信任。这种感觉让他坐立难安,决定亲自找成延解释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陈醒言心急如焚。党务调查处谢若林的行为最终还是被吴景中发现了,并且立即上报给了戴处长。陈醒言原本希望通过向戴处长请示,让特务处在天津展开一场行动,以免让党调处独占功劳。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到半个小时,戴处长的电报就传回来了。电报中的指示不仅禁止天津站采取任何行动,还要求他们严密监视党调处天津站的一举一动。
陈醒言不禁心生恐惧,他意识到戴处长这回可能真的发怒了。如果事情闹大,甚至传到老头子那里,那么连他这个唯一知晓成延真实身份的人也可能会受到牵连,虽然不至于丢掉性命,但降职处分是难免的。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匆忙赶来寻找成延。与此同时,陈醒言还要提醒成延,那个名叫方恺的人才是这次事件的真正主谋。他深知必须让成延了解真相,以便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方恺最近挺小心谨慎的呢。”虽然成延早就知道方恺这段时间频繁地出入租界,而且也清楚方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模样,并故作惊讶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方恺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置呢?”
其实,成延心里并不希望看到方恺受到任何惩罚或处理。截至目前为止,方恺所展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充分表明了他是一个充满激情和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恐怕,会被秘密处决。毕竟他继续放在你的身边很不安全了,您要有一个意外,戴处长没法跟陈上将甚至蒋委员长交待。”陈醒言现在的语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底气了,因为他此次前来就是想要找到成延并寻求解决之法以保住方恺的性命。
"那么,我们就声称目前我这里无法让方恺离开,不然极有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成延苦思冥想了许久才最终给了陈醒言如此一个略显稚嫩的方法,至于这个方案能否得到戴处长的认同,即便是像成延这样一直在陈醒言面前表现出一副天真模样的人也深感可能性不大。
"即便如此,方恺的生命依然难以得到保障。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需要您对此视而不见。" 陈醒言继续向成延哀求道。"曾经方恺不是成功潜入过中共满铁工委吗?尽管之后双方便断了联系,但至少他并未暴露身份对吧。"
成延明白了陈醒言的意思,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至于方恺是否已经暴露,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成延更为清楚了。事实上,最早察觉到方恺真实身份的人正是成延自己。当初,要不是成延偶然间从周乙交上来的材料中发现了方恺与特务处之间的联系,并顺藤摸瓜揭开了他作为复兴社特务处打入李玉贵和李东山交通小组的真面目,恐怕现在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然而,面对眼前的局面,成延选择了保持沉默。他静静地聆听着陈醒言讲述接下来的计划,心中暗自盘算着应对之策。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他仍旧不动声色,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一般。
“我下午去找方恺,跟他编一个中共地下组织的联系人,就说当年在大连的联系过他的李玉贵来到天津了,而且还联系到了他,我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您看如何。”
那个李玉贵和李东山叔侄俩,就连成延也不清楚他们究竟去了哪里。甚至在上一次于大连举行的“认祖归宗”仪式期间,成延仅仅从父亲程永详口中得知,这叔侄两个人都上山参加了抗联武装,唯有李奶奶带着孙女投靠到她在锦州的另一个儿子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