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落罢,只见其弯腰在地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法坛上,韩云山父子定睛一看,赫然被吓得坐在地上,那竟然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不知用什么手段封住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从微微鼓动的胸口来看,分明还活着。
黑衣人从法坛上拿起叶丰都之前亲手写的血契,原本的名字是三个字,开始做法已经用掉一个,剩余的两个被卷在一张黑色的符箓里,旋即,他强行把婴儿的嘴巴掰开,将卷了名字的符箓塞入里面。
诸事齐备,黑衣人手上掐着印诀,嘴里幽幽念道“嗜血之符,借尸而焚,阴火内生,骨肉不存,着。”
施法后,他的手上骤然升起两团黑色火苗,继而,用火苗点燃了婴儿的身体,不过片刻,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让聂怡鸾控制住的叶丰都猛然挣脱,整个人直愣愣的站立而起,快速离开聂怡鸾身边,身体上冒出淡淡的黑气,像是被点燃的湿材,还有丝丝烧烤的气息。
他强撑着意志,用五极封神术封住自己的内脏,然后对聂怡鸾说道“你不要离我太近,说不定会伤到你,现在我气血燃烧法力不生,只能用罡气先护住五脏,你现在立刻用冰封之法将我冷冻起来,否则,一旦我自己失控会连累你。”
聂怡鸾看着他怕伤害自己而躲开,宁愿自己独自承受痛苦的样子,早已双目噙泪,妙首微微摆动“不行,一旦将你冰封冷冻,寒气就会进入体内,到时候冷热相冲水火不容,你会血管爆裂而死的。”
叶丰都痛苦的五官扭曲,冷眉倒竖“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聂怡鸾沾满泪珠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接着,手中凝聚出一朵清冷的菊花,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铺满了冰霜,温度骤降。
叶丰都刚刚松了一口气后,突然一道曼妙倩影站在眼前,紧接着外面就被冰层包裹住了,再无丝毫后退的余地。
见此一幕,叶丰都怒了“你干什么?谁让你把自己封在里面的,还不快出去。”
聂怡鸾嘻嘻笑道“你说的太迟了,出不去了,只要有我在这里,那些寒气不会伤害你的,况且,你一个人是很难撑到九叔回来的,就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吧,好不好,小叶子。”
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清丽人儿,叶丰都很想冲动的将其抱在怀里,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知道自己等下被烧得失去意识会干什么,可现在两人几乎要贴在一切,又被冰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是无计可施。
聂怡鸾见他血红的重瞳里布满了担忧之色,身体贴在冰上还要拉开与她的距离,心里已然被灌满了甜蜜,当即,将叶丰都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法力将他身上的灼烧火气吸到自己体内。
叶丰都感觉到体内减轻的痛苦,已然明白了一切,本想尽全力的摆脱这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可试了此次都无功而返,毕竟,聂怡鸾自从吞服了尸王胆后,法力就比他强的多,更别说现在的他身受燃血术的折磨。
最后,只是心疼的呢喃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
聂怡鸾闻声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头颅靠在肩膀上,嘴里细声诺诺“别动,小叶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属于你,不管是折磨还是痛苦,只要与你一起承担,那都是一种幸福。”
叶丰都浑身一颤,自小身为孤儿的他,受尽世人的白眼与冷漠,只有回到家见到老乞丐,才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后来又有九叔的护持相救,大义传道,他又见识到了一种超脱亲情的道义,所以,他明知道茅山的无尘大会有凶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只为了却九叔心中的遗憾。
可聂怡鸾现在带给他的是一种舍生忘死义无反顾的感情,比亲情还要温暖,比道义更加决然,它可以让人忘却痛苦,冲散折磨,不惧寒热,无畏生死,只是要在心上刻下一道烙印,那就是彼此。
失神片刻后,叶丰都双臂张开,环抱在聂怡鸾的腰上,血管里灼烧之痛虽然越来越强,但两人痴缠的火热却比之更加浓烈,生生将其压制了下去。
就在两人沉浸相拥之中,忽然从衣服内悄无声息的飞出两颗珠子,缓缓悬浮在二人的头顶,正是从袁小七手中抢来的那两颗石珠,闲置片刻后,两颗石珠竟然快速的转动起来,每每转动一圈,外面的表皮随之脱落一点,直至最后停止不动。
再次看去,两颗毫不起眼的石珠早已大变容貌,叶丰都头顶上方的一颗火红如阳,而聂怡鸾头顶的是清净似水,彼此相对气息牵引,将整个冰封空间都照亮了。
二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去的刹那,两颗珠子顿然化作两道流光钻入二人的眉心,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