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灯光下，谢砚北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个，只觉得此刻是最幸福的人。

深夜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可是他的脑袋里却有烟花在绽放。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记录下叶澜清的病情状况，纪轻舟心里有了主意。

明天一早还要去师父那里，阿尔茨海默病目前还不是常见的病情，但是它对于人体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针对它的特效药，就必须要提前几十年，让国人意识到这个病情的存在。

有时候家里老人犯糊涂并非是他们存心，而是他们真的生了病。

只有让人意识到，才能引起防范，提前预防阿尔茨海默病。

才能让更多的老年人安享晚年。

回到了卧室，谢砚北重新打了洗脚水，纪轻舟已经有了孕期的最初反应，虽然只有两个月，可是每天都困得厉害。

谢砚北把她的脚放在温水里，纪轻舟昏昏欲睡。

谢砚北帮她盖上了毯子，给她轻轻按摩着小腿。

“阿砚，我今天不怎么累，你不用帮我按摩了，明天不是还要搬家的吗，早点上床睡觉吧。”

纪轻舟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随后她就听到了谢砚北起身倒水的声音。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床忽然凹陷下去了一块。

谢砚北从身后轻轻地将她抱住。

“轻舟，谢谢你。”

谢砚北的声音很轻，他莫名的道谢，让纪轻舟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她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

“阿砚，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忽然和我说这种话？”

谢砚北握住她的手，到了冬天纪轻舟就会手脚冰凉。

“我和我妈的病，都是你看好的，你一直说你不辛苦，可我知道你有多累，轻舟，是你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好多事情，谢砚北如梗在喉。

有的时候道谢，又觉得夫妻两个人的关系太生疏。

可是纪轻舟为他做的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除了感谢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只能是拼尽全力的，力所能及的，对她好一些。

再好一些。

纪轻舟轻笑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你妈妈是生你养你的人，于情于理，你们的苦难，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她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在，这一世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论她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哪怕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思想的纸片人。

也要在有了自己觉悟的这一刻，尽力地让生命开出花来。

“在你说要嫁给我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也不过如此，原本以为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子，可你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的路。”

谢砚北一直都觉得自己嘴笨，他向来不会表达，所以很少说话，通常都是有事直接去做。

“我……”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纪轻舟刚要接话，被谢砚北轻轻搂住。

他有太多的话要说，在今天看到纪轻舟和叶澜清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画面了。

“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可是你对我而言像是天上的明月，我只能遥遥地望着，不能奢想半分，我总觉得多看你一眼，都像是亵渎。”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残废，走路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

他知道白云村的那些孩子们没有恶意。

可是当有无知的孩童模仿他的时候，那一根刺还是刺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