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杜松瞧着吕元正的脸色实在不好,好心递了一盏茶去,“先喝口茶,解解渴。”
吕元正顾不得这时候喝茶是否影响夜间安眠,“多谢。”一饮而尽。
吴越轻声问道:“突厥人怎会营啸?”
过往史书上,都无类似事件的记载。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草原上的文字记载疏漏颇多,连这片草原上的过往政权细节都要依靠中原王朝的史书来旁证。
段晓棠将唐高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问出来的口供汇总润色一番,细细说来。
先前端掉的突厥营盘,实际上是由三个西境部落组成。
他们本来只要在西方欺负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西域小国,就能欢乐地载歌载舞。
孰料呼图继位大可汗后,就要将西境部落调往东境攻打大吴这个东方大国。
他们若不从命,王庭就要削减他们的草场。
草原上向来谁拳头大谁说话管用,但王庭的命令一旦发出,就给了旁人“说话”的借口。
这些西境部落虽然心中不满,但不敢公然违抗。更何况他们听闻大吴富庶,有心来捞一笔。
部落的勇士赶着牛羊响应大可汗的征调,跨越千山万水远征,本以为是一曲勇气与毅力的赞歌,困难却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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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他们的人口和牲畜不耐东方的水土。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突厥西境和东境连语言都有些许差别,遑论不会说话的牲畜。
他们的羊种和牧草都与东方不同,导致牲畜们水土不服、日渐消瘦。
按周水生这个半专业的人士的说法,这次战役缴获的羊,没有先前缴获的肥美。
这帮人养羊的水平不行。
对以养羊为生的突厥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其次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
呼图为了方便管理,将几个部落编为一个军团,却不知他们早就内部矛盾重重。
地理相近,不代表他们睦邻友好。抢水、抢草场,不都是冲邻居下手吗?
在中原官场浸淫日久的人,轻易就能想到一个词——制衡。
显然呼图作为一个草原蛮狄首领,没有把这一套玩明白。
他只是简单地将几个部落合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可能影响战斗力。
把几个炮仗捏在一起,却忘了给他们安一个开关。什么时候炸怎么炸就由不得你的心意了。
这支西境联合军队一路东行,除了从前的老矛盾之外,又添新仇——分赃不均。
他们沿路洗劫了几个小部落,却因此差点闹到散伙。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遭到东境部落的排斥和驱逐。
这就是为何一支西境联军,偏偏走在最前头。
突厥东西不平衡,并非经济,都是牛马,细说起来没多大差别。
真正的决定性因素是战斗力。
“磨刀石”的标准截然不同。
他们是被推出来的一群高等级炮灰,亦或者说是主动出来的。
钓鱼队遇上的斥候,大概是他们仅存的精锐。
吴越疑惑不已,“主动?”
段晓棠轻轻点头,言简意赅道:“没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