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我们是肱骨,是老前辈,这两个名头可不是我们论年龄排的辈,而是我们付出这么多努力换来的,我们值得这一切。”
李川:……求不带。
“主任,可我不想落得跟广海老师一样的下场。”
这话一出,主任登时变了脸色。
沉寂。
主任跟谢文安都不说话,李川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轻着些,尽量降低一点存在感。
“所以上次是你跟广海老师的家人说是学校临时调了承钰老师的课,他们才来学校要说法的是吧。”
良久,主任说道。
谢文安倒很坦率,“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次是广海老师,那下次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李川老师呢?我们还有的选择吗?”
李川:……你倒也不必如此强调。
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疏忽了。“所以承钰老师也让你不满了。”
谢文安道,“倒也不是。就像您说的,我们是老前辈,我也不至于跟一个后辈过不去,毕竟我们办公室也有好些年轻人。”
主任盯着他,谢文安这话说的倒是坦荡。
谢文安道,“主任,您也不用怀疑。还有,之前广海老师的事还有这次,我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但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对承钰老师也没什么不满,嗯,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遗憾和可惜。听说李川老师还教过她,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李川:……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坐着吗!
谢文安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毕竟,自己的得意门生,堂堂北大硕士,回这么个小地方发光发热,还有能把自己的老师淘汰掉的实力,李川老师也是觉得与有荣焉的吧。”
李川的脸色也变了。
“现在的高一六班,学生跟老师打成一片都分不清谁是学生谁是老师,整个班级乱糟糟的,班级成绩倒数,班主任还要忙着参加各种评优评先,努力跟那些老前辈们肩并肩。我们花了几十年拿的那么点资本,给她五年就能镀上金,主任跟学校也是觉得挺骄傲的吧。”
沉寂。
“主任,我们学校到底需要些什么样的老师,您看我这搞不会了。您是领导,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解解惑啊。我们也好改正改正,响应学校的号召,向优秀后辈看齐啊。”
李川:……谢文安你是真的很big胆,也是真的很过分。
他以为主任会生气的时候,却只听主任道,“文安,你嘴里的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年轻着过来的。现在的承钰老师,也是当年的我们。”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不要跟我说什么这不一样,承钰老师确实是学校人才引进来的,那是因为她的学历背景值得。
广海老师那件事的时候学校就出过文件,我就不再说了。
她当班主任,参加学校的一些会议,参加学校调配的讲课比赛,原因都只有一个,”主任顿了顿,“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她有那样的天赋跟潜力。
而学校要培养她,她就必须承担起人才引进这个名头对应的责任来。”
谢文安嗤笑了一声。
小主,
李川:……
主任也不管他,归根结底,确实是他的工作疏忽了。
“文安啊,我知道你现在不肯相信,但是承钰老师确实为人跟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们要多给她一点包容,年轻对于她是把双刃剑,她还年轻,所以经验不够带班能力没那么好,但她并没有不努力啊。
有些东西我们可以评价,但是不能违心。”
他最后说了这些话,“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相信文安老师你曾经也有过信仰。年轻不是资本,年轻努力才是。
承钰老师没有什么问题,她年轻,也很努力。
文安,先别忙着否定我。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了解一个人跟你教书是不一样的。你教书很厉害,但不要把你教书的那一套放在人与人相处之上。
就像不要急着把你课上的知识点讲下去,然后又急着用100的分数来验证那45分钟的好坏那样。
学生也好,同事也罢,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给他们一点时间,去学习去成长,然后再用除了分数以外的别的去验证他们的改变。
文安,此一时彼一时啊,时代在变,我们的观念也要跟着变啊。”
主任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先走了,留下谢文安跟李川两人。
一辈子老老实实只会埋头教书的李川今天晚上倒是颠覆了一次认知,等主任走后,他拎起茶壶猛灌起了水。
等缓了过来,看着这一桌子没怎么动筷子的菜,又暗暗可惜。
“李川老师不饿吗,不吃点?”
造成现在这样的始作俑者隔壁那位倒是松快的很,把主任气走了之后,自己在那悠悠哉哉地吃了起来。
“不是文安老师啊,我就纳闷了。”李川的眉头挤得跟他的名字一样了,“你做这事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吗?”想想,“不对,商量个鬼啊,你就不能做这个事啊。”
谢文安道,“放心吧,这事跟你也没关系。你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
李川迸发出了他生平之最的灵魂咆哮,“跟我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陈承钰可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老师!你到底在想什么拿我的名头来对付她?”
李川简直无语了,“不是,文安老师啊,你不觉得这样去为难一个女孩子,挺为老不尊的吗?”
谢文安夹着菜的筷子因为惊讶抖了一下,菜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你自己吃吧。我可没文安老师你这么大的胃口。”
李川说完这话后径直走了。
留下谢文安一人。
须臾,他脸上老神在在的表情,一寸一寸皲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