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冷汗如雨,痛彻入骨,不自禁地捂着小腹倚坐在栏杆旁,他觉着自己身体从没有这么疼过,在他看来,此刻身体痛楚实在远胜石林中那千刀万剐之痛。
好在,这锥心刺骨之痛一会儿就消失了,萧钧长舒一口气,宛如获得新生一般,静了片刻,又想去有灯火那处院子,却听见岳蓉低低咳嗽了一声,但咳嗽声立时停住。
萧钧又惊又奇,急忙探头望去,只见月色下,岳蓉扶着墙向这边行来,虽然步履蹒跚,但四处张望,模样十分古怪。
“婶娘这是怎么了?她很渴吗?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
萧钧看她一步三晃,害怕她摔着,想要过去扶她,身形方动,却听岳蓉自言自语道:“不要怪我……钧儿……不要怪我……前……”
“婶娘这是怎么了?”
萧钧更是纳闷,这时离得近了,他看到岳蓉脸颊上有许多泪水,脸色也很难看,她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显见十分警惕。
萧钧心中一动,悄无声息隐在附近一个石榴树后。
“不要怪我……钧儿……不要怪我……”
岳蓉一边抽泣,一边蹒跚行走,身影渐渐消失在东南方向。
片刻,萧钧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脸上,除了落寞,还是落寞。
倘若在以前,他一定过去搀着岳蓉,探问他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会了,想了想,萧钧跟了上去,他想印证一些东西。
岳蓉没有走远,她走到附近一处院子,院子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她刚进去,里面就响起一声惊叫。
萧钧吃了一惊,生怕岳蓉受到伤害,疾步向院子走去。
这时岳蓉却走出来了,一个人,东张西望,看了几眼,便迈步往回走去。
萧钧看她步伐迟缓,寻思自己回去怎也比她快,便也不急,只是盯着院门口看。
片刻,院中走出一个中年女人,年纪和岳蓉相仿,只是丑了些,她四下看看,匆匆向远处行去。
萧钧有些犹豫是否要制住这女人,这时远处忽然有一群持剑弟子行了过来,他大吃一惊,急忙躲了起来。
持剑弟子叫嚷着搜了一会儿就走了,而此时,那中年女人已经不知去向。
萧钧犹豫半晌,快步返回,路上远远看到岳蓉进了院子,他想了想,悄无声息地跃上屋脊,又飞到院中大榆树上,凝神屏息,暗暗观察。
屋中,岳蓉坐立不安,神色焦急,不时走到屋门口,或是翘首而望,或是侧耳倾听,唯独不安静坐着。
她忽然念叨几声老了,走到大榆树前,摸了摸大树,叹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此时月在中天,院中如昼,看得真切,她鬓角华发已生,眉间也有了皱纹,唇边又有血渍,立在野草大树间,显得凄怆悲凉。
萧钧没来由心里一阵惭愧,暗暗一叹,便要跳下去,却听到远处传来细微声响,仔细辨认,那分明是脚步声,他心头一跳,咬了咬牙,暗运真气,使出金乌暗渡飞影术,霎时身遭朦朦胧胧,好似有了一层轻纱,身影也变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