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从旁瞧了,脸色一沉,推了萧钧一把,骂道:“萧钧,你还以为这是在叶城呢,你一个野货也敢对苗盛老爷不敬!还不快给苗老爷磕头认错!”挥手又要再打。
苗盛听到萧钧二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伸手拦住,笑道:“好了,叶兄弟,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走!进去歇歇,一会儿给你上道好菜。”
叶平闻言喜形于色,连忙拱手道谢,骂了萧钧一句野货,便不再看他。
苗盛向旁边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使个眼色,就和叶平勾肩搭背向城门行去,言语十分热络。
“别说话,只做事,做个好驴,明白吗?”
待两人去远了,五短身材的汉子冷冷斜了萧钧一眼,招呼旁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胖子一声,二人就推搡着萧钧向大门走去。
大门旁有个侧门,很小,仅容两人通行,汉子领着萧钧进了门,七转八拐,走出百步,转过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庭院层叠,树木苍翠,花木掩映间,隐隐可见小桥流水,飞瀑清泉,此地赫然是一处景色幽美,静谧宁静的小城。
萧钧看得瞠目结舌。
自进了赤火滩,入眼一毛不拔,寸草不生,就连赤火城里都不见树木,十分荒凉,而此地怎会有树有花,有小湖有瀑布呢?
萧钧百思不得其解,转了转身,只看一眼,便惊在当场,只见北边天空一道血红幕布窜天而起,绵亘天际。
也许是几十里,也许是百里,萧钧不知究竟有多远,但无论多远,萧钧能都感受到那血红幕布发出的阵阵炽热。
暴戾,肃杀。
“那就是阻挡归墟阴河的赤火吗?”萧钧自言自语。
“野货,你叫唤什么?”
汉子呵斥一声,推搡着萧钧向前行去。
这汉子脾气暴躁,非打即骂,萧钧也不敢招惹他,只好前行,行出里许,一路所见,路上行人不管獐头鼠目也好,仙风道骨也罢,只要是男的,大多怀中都搂个妙龄少女,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而路上行人也见怪不怪。
转过一个街角,到了一处稍显破败的府邸前面,府邸牌匾上写着“梅溪小筑”四个字,颇见雅致。
胖子呵斥一声,示意萧钧进去,这时旁边走过一人。
这人左搂右抱,醉眼惺忪,脸颊上还有红乎乎的唇印,一边摇摇晃晃走着,一边和怀中两个少女说笑。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萧钧对这人印象深刻。
这人是郑夜。
“常乐见过郑老爷。”五短身材的汉子眉花眼笑跪下磕了个头。
胖子急忙跟着跪倒,磕头道:“费笑见过郑老爷。”
萧钧生怕郑夜认出自己,微微侧了侧身,谁知郑夜眼皮都没抬一下,搂着两个少女扬长而去。
“学剑,学剑,确实学的他妈的好剑,郑贱!呸。”
待郑夜走远了,常乐站起身子,冲着郑夜消失的方向吐了口浓痰,咒骂几句,转头看见萧钧在站着,顿时大怒,骂道:“老子都下跪,你站着?你算老几?”
飞起一脚把萧钧踢了个跟头,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萧钧脸上,片刻就打得他鼻青脸肿。
萧钧一声不吭,任他打骂。
他在石牢里不知吃了李进多少拳头,在来赤火城的路上,也被叶昂踢过几脚,昨日又被映照峰弟子踢了无数脚。
这些萧钧都忍下了,他记得谷兰说过的一句话:“忍耐是一种力量,不是软弱。”
“王八蛋,这野货骨头还挺硬,老子拳头都打疼了。”
常乐吭哧吭哧直起腰,说道:“胖子,把他带柴房边上去,老子一会儿松松筋骨。”
费笑嗯了一声,推着萧钧走进院子。
府邸颇大,庭院深深,府内有几条小溪,曲水流觞,偶见朵朵红花,好似红梅,幽静清雅,实在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不过走近了,就能看出这些红梅都是绢布丝绸所制,不过惟妙惟肖而已,不但红梅,府内各类花木皆是如此,萧钧从未见过这等景象,暗暗称奇。
转念一想,赤火滩酷热无比,寸草不生,又怎能栽种花木?料想方才路上所见皆是假叶假花,只是当时恍惚,那假叶假花又都过于逼真,因此竟未看出。
可是,此地哪来那么多水呢?竟还有小溪。
萧钧心中不解,但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
费笑把萧钧带到一处破旧房屋前,里面有几个少年在劈柴。
几个少年看到费笑脸上顿时露出讨好之色,齐呼费大哥,费笑应了一声,挥挥手,几个少年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常老大喜欢别人叫他常胜将军,你一会儿挨打要是忍不住就喊一声常胜将军,他就会停下手了。”
费笑拿过一个长凳,笑咪咪说道。
萧钧望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我看你挺有骨气,不过在这儿谈骨气没什么用,听话懂规矩才是保命之本,来,趴下吧。”
费笑从旁边取过一个鞭子,指了指长凳,见萧钧不动,道:“先做奴才,再做老子,现在受些气不打紧,等做了老子把气加倍撒出去就是了……嗯……我也是野人出身。”
萧钧仍旧不动,他可以忍,但把脸送到别人跟前去挨打,他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