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回到甲字坑时,幽幽倚着石壁睡得正香甜,此时天未亮,萧钧也略有倦意,便闭眼歇息,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忽有所觉,萧钧霍地睁开双眼,伸手摸了摸,袖中那幅画还在,顿时松了口气,扭头一看,见幽幽头靠在自己肩头,偶尔磨蹭一下,嘴角翘起,神态可掬,不知她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好事,暗觉好笑,情不自禁地也咧嘴笑笑,想起收徒一事,心道:
“明晚教授陈浮时,可一并传授幽幽,不必说修到水天处虚,就算修到到海境,她也能少受很多欺负,唉……说起来,她这些年可真受了不苦。”
思忖半晌,又觉有些倦了,瞥眼看到坑内数千人衣衫褴褛横七竖八躺着,仿佛一群乞丐,一群野鬼,不时还嗅到混杂着汗臭,血腥还有腐尸的臭气,顿时心头沉重,忖道:“有朝一日倘能让这许多人脱离苦海,当真不负此生。”
寻思半晌,想起自己如今修为已失,形同废人,便觉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胡思乱想中,萧钧进入了梦乡。
天亮了,萧钧照常在坑内干活,陈桑说为防万一,萧钧还是躲在甲字坑为好,以便遮人耳目。
萧钧自然明白陈桑的苦心,尤其是他听陈桑说现在野人谷暂由叶潇担任管事,眼前顿时闪过一张阴冷的脸,再不敢张扬,也不敢显露膂力,每日只低头干活。
两个月转眼即过,萧钧夜里即去乱石堆传授道法,白日里便在坑内搬石头,为了掩人耳目,陈桑还特意打骂了萧钧几次,而彭老六瞧了,便也对萧钧严苛不少。
不过,越是如此,萧钧的心却越安宁,他时常记起谷兰的话:“忍耐是一种力量。”因此,寡言少语,默默度日。
不过,这两个月里,陈浮修道之快,还是让他瞠目结舌,不过两月,已经过了后天三关,萧钧粗略估计,半年之内,他就可贯通七法,修入先天了,如此进境,堪称惊才绝艳。
至于陈池和幽幽二人,跟着一起学道,也受益匪浅,不过在陈浮光彩映照之下,就相形见绌了。
这日萧钧讲道稍晚了些,回到甲字坑时天已亮了,刚到坑内,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传出呜呜呀呀嘶喊声,夹杂着彭老六的叫骂声,“死残废”“臭瞎子”“放开”之类不绝于耳。
萧钧听出那呜呜呀呀是叶昂的声音,心下一惊,急急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见彭老六正对着叶昂拳打脚踢,而叶昂躺倒在彭老六脚边,张嘴咬住彭老六小腿,任他如何打骂,也绝不放开。
“住手!”
萧钧大喝一声,走了进去。
彭老六被叶昂死死咬住,疼得冷汗直流,这会儿看到萧钧心下大喜,急忙叫道:“姓游的,快让这死残废放开,不然我杀了他。”说着去抽腰间宝剑,谁知腰上空空,宝剑竟不翼而飞,登时呆住。
萧钧看出彭老六确有杀意,急忙走到叶昂身前,道:“快放开,此地有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昂喉头滚动一下,双眼射出野兽般的光芒,盯着萧钧看了片刻,却依然不放开,但眼中却缓缓流下泪水。
萧钧心知他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然不会如此搏命,沉声道:“你先放开,有事我自然为你做主。”
叶昂犹豫片刻,缓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