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振奋精神,飞出数丈,心中忽生警兆,不及思索,大喝一声,鼓荡真气,须臾间倒飞出几十丈,旋即逆行真气,急坠五十丈,待到定住身形,抬头斜望,只见方才停身处,忽然自虚无中生出阵阵黑风,风势如刀,乱撞乱闯,覆盖方圆尽百丈,并且风势越来越大,隐隐有汪洋恣肆之势。
而在黑风之后,忽有道道火墙凭空出现,层层叠叠横亘天空,将萧钧与大城隔开,而在更远处,突然间一抹碧绿从点到线,由线到面,就如一汪清泉,四处流淌,顷刻流出数里,而且不停像远处流曲。
除此之外,萧均隐隐还听到种种吼声,叫声,似鬼魅,似野兽,听来心旌摇动,难以自制。
“这是怎么了?”
萧钧有些茫然,摇摇头,纵身向西飞去。
此地诡异凶险,以他修为也不敢在此停留,至于大城里的人们,事已不可为,萧均唯有叹息一声。
萧钧一路向西,他本以为只有大城处附近生出异象,谁知一路上时见诡异之象,或是天降雷霆,或是凭空显化噬人野兽,要么就是一团毒物涌来,种种邪祟,时时显现。
萧钧初时不知,一时飞高凌空,望着远处突生的黑气,眼前忽然闪过幽冥之气肆虐的景象,他霍然而有所得:“幽冥之气南下,阴河决堤倾斜,势必影响此界阴阳,天地气运,随之而来的便是异象频生,乱象不绝,烈火,黑风,恐怕只是开始。”
一旦想通此节,萧均不免忧心忡忡,当然,他更加小心谨慎了些,当日他被陆离太华夜碧刺伤,他原以为只是皮肉伤,谁知这许多日,每每运行真气,便有虚弱之感,几次遭遇异象,险些逃脱不及,因此此时,他只想远离异象之地,待身体康复之后,再继续寻找陆离。
好在过了十余日,虚弱感渐渐消失,萧钧便重新去寻找陆离,此后数月,萧钧跋山涉水,上天入地,寻遍方圆数万里,便连鞋都穿破了几双,只是却再也见不到那一抹青影,不禁怅然若失,此时此刻,他心下之悔恨,自不必待言,又过十数日,这日他飞过坐忘山附近,但见天地澄净,一碧如洗,远处群山连绵,苍翠辽阔,一眼望不到头,而其中灵气精粹之处,从所未见,至于种种邪祟,黑气阴风之类,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之物,与此处无关。
萧钧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天地胜地,非同凡响。”
他凌虚御风,望着远处的坐忘山,正在犹豫是否要进去游览一二,忽然间天地飞白,鹅毛般的大雪飘落,不长功夫就将远近诸山染得上下皆白。
萧均触景生情,刹那间想起了千寻山,想起了叶城,还有那里的人,他伸手抓了几个雪花,自言自语道:“不知大海哥怎么样了?”
他在这数月间四处寻找,踏遍群山八荒,自然又听了不少叶城的事,也知道叶大海确实还活着,但无奈急着寻找陆离,便一直压着想回叶城的心。
此刻一时寻不到陆离,又想起叶大海,突然间心绪翻涌,叶城雨夜的无数疑问都泛上心头,再也按捺不住,心道:“阿离现在恐怕还在气头上,我在找她,她却躲我,不如先回叶城,弄清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时说不定阿离气也消了,再去找她不迟。”
他打定主意,当下御剑西行,过坐忘山,玉衡山,昼夜兼行,这日又来到望阳山附近,远远看见无边黑气汹涌南下,方圆数百里皆被幽冥之气吞没,叹道:“天下本就不安宁,如今先有幽冥之气南下,又有阴河决堤,虚空破碎,可真是火上浇油啊。”
萧均路上听说幽冥之气一路南下,停步在天柱山下,当下向西南而去,如今幽冥之气截断东西,无路可通,萧钧又没有飞凌天外的本事,只有往南绕路天柱山,然后折返向西了。
萧钧改向西南天柱山行去,路上不时听人说埋剑谷因已被吞没,虽然大部分弟子暂时栖身在天柱山,但仍有些弟子无家可归,四处流落,萧钧原还不信,后来道天柱山一千里附近,便时时见灰头丧气的埋剑谷弟子到处游荡,他因王子阳一事,对埋剑谷心生厌恶,既不想与这些弟子照面,也不想与埋剑谷有什么瓜葛,因此专拣偏僻处行走,这日绕过了天柱山,便折向西北而行,一路平安无事,行了二十多日,一座拔地而起的险峻山峰映入眼帘,阳光下,山顶的皑皑白雪闪烁明光,圣洁傲岸。
所谓近乡情更怯,萧钧望着雄伟耸立的千寻山,忽然心头乱跳,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长吁一口气,御剑而起,向千寻山飞去,向叶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