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跪地磕头道:“柔儿真的不敢讲。”
白展梦面露韫色,厉声道:“我让你讲,你便讲,你听到什么都一一说来。”
柔儿带着哭腔颤抖地道:“是,我说……我说。她们讲……大小姐是处子有落红,而小姐没有与那吴公子行房,而……而大夫人,她,她不是第一次……”
闻听此言,白展梦脸色大变,他扶着酒杯的手改为扶着桌子边缘,然后紧紧地抓着桌子边沿,那样用力,似乎指甲都要陷进去。
他身子都颤抖了下。
由于是跪着,白展梦这些神情举止的变化刚好落入柔儿的眼睛。
白展梦喉头颤抖,他想说什么,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又快速的倒了一杯酒在嘴里。
酒入喉咙,又浓又烈。
然后他理了理神情道,又故作镇静地道:“我与柳媚儿此前便有过夫妻之实,这等主子之间的事,你们做下人的最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乱说什么。”
白展梦说此话时,情绪已经平复,看似云淡风轻。
而善于察言观色的柔儿,早已从白展梦刚才的神情举止中窥到了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柔儿应声道:“是,柔儿知道了,如果公子没什么事,柔儿便出去了。”
白展梦道:“好。”
柔儿说罢起身欲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她突然又停下,然后跪地道:“梦公子,柔儿还听说这柳媚儿曾将杨天剑带回圣女门留宿在她的闺房中,她也曾住在盟主府,他们……”
闻听此言,白展梦脸色大变,他红着脸,眼睛也瞬间充血,他拍着桌子道:“够了!”然后抓起酒杯,重重地砸在地上。怎能不气?他跟她好了四年,他不曾去过她的闺房,可是……
“啪”地一声,酒杯四碎,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柔儿赶紧又跪地磕头道:“公子,柔儿错了,请公子息怒。”她整个人吓得一直发抖,而说这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似乎还带着哭腔。
确实,她的主子白展梦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一直不苟言笑,喜怒哀乐也不会轻易挂在脸上,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但也从未如今天这般发这么大的火气。
所以柔儿当真是吓坏了。
白展梦又厉声道:“谁再议论这事,我割了他的舌头。”
柔儿颤抖着点头,道:“是!”
然后跪着小心翼翼地跪着朝前挪动身体,挪到那破碎酒杯旁边,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捡起酒杯来。
白展梦只顾继续喝酒,不再看地上的柔儿,此刻烈酒入喉,更呛人,此刻他眼眶血红,眼睛如充血一般。
突然听地上的柔儿发出一声“啊”的惊呼,虽然声音不大,但白展梦还是听见了,他转过脸去,看到原来是柔儿的手被破碎的酒杯割破,鲜红的血滴下来,嘀嗒地滴到地上。
白展梦冷冷地道了句:“柔儿,你做事一向稳重,怎么今日这般莽撞。”他说罢,继续自斟自酌。
柔儿怯怯地道:“柔儿今日说话惹怒了公子,心下慌得很,所以一紧张就毛躁了些,请公子恕罪。”柔儿边说着,边忍着疼痛,继续去捡地上细碎的酒杯渣子。
白展梦也不抬头,继续饮酒,然后问:“柔儿,我平常对你们是不是很凶?你们都怕我。”
柔儿抬头,赶紧道:“没有没有,虽然梦公子平常很严肃,但对我们都很好哦。不凶。”
白展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柔儿,只见酒杯渣子没捡完,她手上的血却越滴越多。不知道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疼痛,柔儿的手有些颤抖。
看到这一幕,白展梦微微蹙了下眉,然后道了声:“罢了,我来吧。”他边说着便转身在床头柜里找出一块白色的布条,然后走到柔儿身旁蹲下身,抓起她的手替她包扎起被酒杯扎的伤口。
柔儿一脸惊讶又不好意思的,试图向回缩了下手。
白展梦道了声:“别动!”然后稍稍更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将白布条在她手上缠了几道,再系好。
尽管他动作轻柔,但柔儿此刻心却咚咚地跳起来,眼里流出无限的感激。
替柔儿包扎好伤口,白展梦又道了声:“我来吧。”只见他大手轻轻一挥,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及渣子,连同柔儿已经捡起来放到手上的几片玻璃碎片,一同吸于他掌下。他再向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一挥手,那些玻璃渣子尽数射向房间角落里的垃圾桶里,不偏不倚。
做完这一切,白展梦道了声:“你且退下吧。”便起身坐在桌旁,又倒了一杯酒,继续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地饮酒。
柔儿低着头道了声:“是,谢谢公子,柔儿告退。”她说罢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白展梦,这才转身,推门出去。
可过不多久,白展梦又唤她再拿一壶酒来。
外面的柔儿应着,然后又去取了一壶酒送进来,她边将酒壶放到桌上,边看着白展梦关切地道:“公子少饮些,酒喝多了伤身。”
白展梦面无表情地道了句“啰嗦!”便继续仰头喝酒。
柔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