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剑眸子一闪,面露喜色地道:“嗯,好的,那我们做朋友,就冲你这个发冠,下次我不会拔剑向你。”杨天剑说着,伸出手来道:“我们击掌为约,以后做朋友。”
白展梦被扬天剑的举动又搞得一愣,眼前的这个人,还真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这都要击掌为约。他并没有立即伸手,而是问道:“你会去找白家庄的人报仇吗?我是白家庄的人!”
听到报仇,杨天剑的眼神黯淡下来,缩回手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怎么说你是白家庄的人,你们都是我的仇人。”
白展梦道:“不,你前面不是说过知道灭盟主府我没有参与,我去接媚儿了,所以我与你没有灭门之仇。”
杨天剑望了一眼白展梦道:“也是,所幸你没参与,不然我还与仇人一起喝酒,真是罪过。白家庄的这帮贼子,我做梦都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只是我现在还没那个本事,我太没用了,灭门的大仇也报不了,杀父杀母之仇都报不了,还想着要跟仇人做朋友……我真的太没用了。”说这话时,杨天剑又陷入悲伤之中。
听杨天剑此刻像个孩子样嘀咕着抱怨自己,白展梦无奈地摇摇头,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厉声道:“杨天剑,你振作点好吗?你是个男人,刚加冠成年了,是个成年男子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仇便要想着如何报仇,要想着如何让自己强大,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听白展梦这么说,杨天剑居然委屈得哭了起来,道:“强大?你让我怎么强大,你知道吗?我现在运功胸口都会疼,稍一用力都会咳血,还有一想到柳媚儿我也会头痛心口痛,痛得要命的那种痛。我现在基本都是一个没用的废人了,还报仇呢,你叫我怎么报仇?如果不是想着要陪燕云,我都想去死了,不能替父母报仇,就随他们去算了。”
杨天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趴在桌子上哭着,由于太过悲伤,气息不顺,又不停地咳起来,咳得肩膀不停地抖动。
杨天剑的这番话让白展梦不知道如何作答,想起他以前确实是个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问的世家公子,如今家破人亡,什么都没有,要独自去面对这些变故,然后身体也犯了不治之症,确实太不容易了。
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弟弟,白展梦不由地心疼起他。杨义也是自己的生父,虽然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但是自己亲手废了他功夫,还为了让白云天对白展飞做事鲁莽失望而将其交给白展飞,害其身首异处。想到此,白展梦不禁自责起来,甚至有种想杀了白展飞,帮杨天剑也帮自己报杀父之仇的想法。
为了转移杨天剑悲伤的情绪,白展梦接着道:“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些事情无能无力就不要勉强。至于报仇吧,如果没了怨念也就算了。你刚说你想到柳媚儿就心痛,我听说有种叫相思病的,会因太想一个人而心痛头痛,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她,那不如去找她吧。”
听到此,杨天剑缓缓抬起头:“你是说让我现在去找她,找她又能如何?我还要照顾燕云公主。”
白展梦望向窗外的雨,缓缓地道:“或许,去见一面吧,有些事情不去做就放不下,做了就可以看淡了。我去找过她,她那里相好的男人都特别像你,也许,她对你……如果你去找她,好好劝她,她应该不会跟那些人男人那般……”
闻听此言,杨天剑点头应允。
白展梦便送了马以及一袋钱给杨天剑。
雨夜,杨天剑骑着马,快马加鞭向圣女门出发,似乎一刻不能等,似乎一刻不能停。
白展梦看着杨天剑消失在夜色中,淋着细雨,他突然问了自己一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让别的男人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呢?”他无奈地摇头。
今日与杨天剑的这顿酒后真言,让其对杨天剑有了一种莫名的感情,或许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吧,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这都是事实。
或许,白展梦并不如外表那般冷漠,心也不是那般冷酷,只是成长的环境让其变得冷酷无情,而他内心,是跟杨天剑一般的火热。
白展梦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不知道是雨,还是泪,他抬起头擦了擦,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星夜举杯对饮,雨落心头,于杨天剑来说,茫然又一年岁;
于白展梦来说,恍然又生一种情……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人,更伤己。
奈何这世间谁又能无情?